我是个有故事的人,至少在我的笔下是这样,尽管写的少,甚至不常写。
相隔六年,两次云南之旅,两种机缘,两段人生。第一次,我满怀悲切带着朝圣的心情而来,又满血复活地离去;第二次,我带着使命而来,匆忙地来去,犹如人生中无数的浮光掠影。
1、
六年前,我刚失业。准备考试花光了所有的钱,也通过了,但却绝望地发现,考试的含金量远比想象的要低。我的职业期望值乃至对整个人生的希望都顿时从山顶跌落至谷底。
赌注下错了,注定会输的很惨。当我不但花光了自己的钱,连从所有朋友手中借来的钱也所剩无几时,我一度陷入了绝望。
这时一个来自遥远云南曲靖的声音告诉我,来吧,让我来照顾你,祝你一臂之力,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几乎没有迟疑,就迅速用仅剩不多的钱买了一张上海到曲靖最便宜的硬座,又用剩下的钱全买了食物和水,然后拿着不多的行李,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上路了。
36个小时的车程,让人莫名的烦躁,拥挤的车厢,又难以提供宽松的活动场所,我或站或坐,在狭小的空间中,只能任由下身逐渐僵硬,腿部逐渐麻木,脚踝逐渐肿胀。
为了打发时间,我很快跟相对而坐的5个人打成了一片,因都是同龄人,且很快找到交流的话题,我们一起打牌,一起吃东西,也偶尔互相开开玩笑。
横贯三天的旅途,让我们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分别时甚至还有些难舍难分,但我没敢说我是‘’朝圣‘’来的,只是轻描淡写提了句每年独自一个人出来旅游几次,是我惯常的生活方式。
我同往常一样,无论旅途中认识的人聊的再投缘,下车时都坚决不交换联系方式,保持一份处事的神秘,这样在旅途中的一切交谈,似乎才会更尽兴,更掏心掏肺。
而这次我更在意在旅途终点等我的人-贤玉,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给我一丝希望,哪怕只是星星之火,也要试试看。
2、
第一次见面,没有预想中砰砰直跳的心房,只有一丝平静。
那是一张未曾某面却无比熟悉的脸,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张看过多次的照片上的人突然变立体了。
我们于多年前相识于一个交友网站,之后不咸不淡的关系也一直仅限于线上,我只知道他早我几年毕业,先做了北漂又做了沪漂,之后又转战云南。
对于他,给我的直观感觉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却值得信赖。甚至这么多年我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他似乎一直在我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
见面后他很自然地接过我的行李箱,递给我一块蛋糕和一杯水,坐上出租,朝他的住处赶去。
当年在云南曲靖,有很多当地政府主导修建的出租房,100块一个月就能租到一个不小的单间,还包水电,并送一壶油。厨房、洗澡间、厕所都是公用的,也有专门的晾衣房,物价水平基本只有上海的一半,在这里日子倒也过的舒坦。
贤玉似乎已经来了很久,这里聚集了他一大帮同学、兄弟,我去了,他介绍是女朋友,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3、
他为了我这次来,跟老板提前请了半个月的假,每天的任务就是陪我到处玩,带我吃吃各种特色小吃,还买了很多便宜但新奇的小玩意。基本上让我动心的东西,他都尽力满足我,我知道他当时的经济实力并不丰厚,选购物品也尽量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对于我当前的境遇,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别人问起,他也只是淡淡地介绍,做金融的,休假来散心的。
每当这时,我都感激地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为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尽力地哄我开心,也始终尊重我,没有做出任何非分的举动,这点让我至今想起,仍充满感激,尽管早已失去联系。
那短短的两个星期,是我人生遭遇阴霾后,最开心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我甚至有一刻恍惚地想参考他的建议,不要回上海受罪了,这里不也挺好的,无忧无虑。
可是,也就在那一刻,我又顿时梦醒,我总觉得还没在上海混出个样来有些不甘心,觉得这里也只能当成是短暂的避难所,而非我心中永久的避风港。
带着这种想法,我选择了回上海。他仅留下能维持半个月基本生活的500元后,把银行卡里所有的钱都取给了我。虽然现在看来,也就区区2500来块,但却足以支撑我从回到上海到找到新工作,到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并开启新的人生。
可是我们最终逐渐失去了联系,我把想还给他的钱放进信封里,连同这段回忆一起,尘封在记忆深处。
感谢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