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相本是残酷的,就别揭穿了。
明亮的大厅内,门外正在下雨,人们撑着伞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有的左转,去拿桌上的小块黑森林蛋糕吃,有的在摆弄盆栽,给玩偶上色。雨淅淅沥沥的,伴着几声雷响越发张狂,落在地上嘀嗒、嘀嗒……
门口的爷孙正在做登记,小女孩的视线移到大厅内,忽然眼睛发亮,挣脱爷爷的手,朝大厅右侧跑去。
“老鼠老鼠,好漂亮的老鼠!”小女孩站在“老鼠”面前,好奇地张望着,又蹦又跳。“老鼠”左右摇摆,弯下腰,友好地伸出一只手。
小女孩激动又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在“老鼠”手上摸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去。
“嘿嘿!”女孩傻笑道。一秒过后,她又伸出手,迅速摸了一下“老鼠”的手掌。
“嘿嘿嘿!”女孩傻笑着跑到大厅左侧,转过身远远地看着老鼠,嬉笑着。
“米妮、米妮!”一个个子稍高,着黄色衣服的女孩从小女孩身边跑过,兴奋地朝“老鼠”奔来,小女孩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
“米妮,真的是你!在动画片里,我最喜欢你了。”黄衣服女孩伸出双手,牵着“老鼠蹦啊跳啊,高兴地说:“米妮,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老鼠”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默许。
“耶耶!”黄衣女孩牵着“老鼠”的一只手转圈圈,小女孩牵着她的另一只手转圈圈。
“姐姐,她是小老鼠!”小女孩说。
“她是米妮,动画片里的米妮。”黄衣女孩解释道。
“哦哦!米妮,米妮!姐姐我们和米妮一起玩儿好吗?”小女孩问。
“嗯嗯!”黄衣女孩点点头,和小女孩围在“老鼠”身边,笑嘻嘻的。
“米妮,在动画片里,你和米奇在一起了对不对?”黄衣女孩一边跳一边问。“老鼠”点点头,跟着跳舞。
一会儿后,黄衣女孩有些累了,她放开“老鼠”的手,跑到大厅左侧去吃蛋糕。小女孩貌似一点也不累,她拉着“小老鼠”四处走动。
“老鼠,带我去找爷爷!”小女孩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她们穿过大厅,路过卫生间时遇见了一位抱小孩的妈妈。“老鼠”放开小女孩的手,热情地朝妈妈怀里的小孩摇头微笑。
“米老鼠,好可爱!摸摸她的鼻子,和她握握手好不好?”妈妈微笑地看着怀里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说。孩子好奇又吃惊地看了一眼“老鼠”,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又好奇地回过头看,反反复复好多次。当“老鼠”把脸凑近他,摇头晃脑时,他竟然乐呵呵地咧开嘴,露出还未长牙的两排牙龈,“咯咯咯”笑起来,两只眼睛半眯着,像月亮一样。
“嘿嘿嘿!”妈妈也跟着笑起来,小女孩站在小老鼠旁边,好奇地看着小男孩。她似乎有些不解,有些不高兴。
“好了我们该走了,和米老鼠说再见好不好?”妈妈小心地抬起小男孩的手,轻轻地挥了挥。“老鼠”挥挥手目送母子离去,小男孩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好奇地盯着“老鼠”看,渐渐消失。
“老鼠老鼠,别看啦!快带我去找爷爷。”小女孩催促道。她拉着“老鼠”快步走起来!
走着走着,她们遇见了一个扎辫子的小姑娘,还有她的爸爸妈妈。“老鼠”礼貌地朝他们挥挥手,扎辫子的姑娘走到“老鼠”面前,握握她的手,又惊又喜。
“宝宝喜欢米老鼠吗?”妈妈问。
“喜欢!”小姑娘回答。
“想和她拍照片吗?”
“想”
“去吧!妈妈帮你们拍照片!”妈妈指了指老鼠,微笑着说。小姑娘开心地跑在“老鼠”旁边,乖乖地拍照片。
“好了!”妈妈收起手机,牵着小姑娘朝“老鼠”挥挥手。
“米老鼠再见!”母女俩异口同声说道,然后转身朝大厅门口走去。
小女孩嘟着嘴,看着“老鼠”和其他人拍照片,很是不满意。
“老鼠,快带我去找爷爷。”小女孩很是不悦,催促道。她有些嫉妒那些跟她抢小老鼠的爸爸妈妈小孩。
她们继续走啊走,找啊找,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爷爷,爷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着蛋糕,喝果汁。
“爷爷。”小女孩兴奋地朝爷爷飞奔过去,在爷爷怀里蹿了蹿,坐到对面沙发上。
“爷爷你看,小老鼠,她带我来找你的。”小女孩从沙发上跳下,拉着“小老鼠”来到爷爷面前,小老鼠朝爷爷挥挥手。
“她不是老鼠,是阿姨。”爷爷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她就是老鼠。”小女孩嘟着嘴,争辩道。
“她是阿姨假扮的,不信你让她把头摘下来给你看看。”爷爷笑着说。
小女孩看着“小老鼠”,陷入了沉默,眼睛里闪过几丝疑惑。
“不!她是老鼠。”小女孩走到“老鼠”面前问道:“小老鼠,你就是老鼠,对不对?”
“老鼠”点点头,小女孩高兴地说:“小老鼠点头了。”
爷爷有些无奈,再次一本正经地说:“她是阿姨,是阿姨假扮的,叫阿姨!”小老鼠拼命摇头,她看见小女孩急得快哭了,多么不想破坏她美好的想象。
小女孩看着摇头的“老鼠”,兴奋地说:“小老鼠,我们去玩儿,不和爷爷玩儿了。”小女孩牵着“老鼠”的手,从爷爷座位旁走过。爷爷摇摇头,笑了笑。
他可能笑自己的孙女太天真了吧!还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天真的小孩,看见人偶会满心欢喜地想象它就是脑海里的“小老鼠”。
既然知道真相会破坏孙女的美好想象,为什么又要在仅有几岁的她面前,残酷地告知真相呢?
童年短暂,别把孩子的想象力扼杀在摇篮里,别太早向他们透露成年人的世界。在天真烂漫,丰富多彩的童年里,他们不仅需要讲真话的爷爷,也需要会说谎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