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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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螺是我小时候比较喜欢的小玩具。

圆滚滚的身子,尖尖的头上镶嵌着一个小小的滑溜溜的钢珠,拿一条鞭子卷起陀螺,多绕几圈,在平滑的地上猛地一抽鞭子,疾速旋转的陀螺就稳稳地立在地上了。当然,想让陀螺保持直立不倒,必须不停地用鞭子抽。

对于小小的陀螺,鞭子抽得越狠,转得就越快,站得就越稳,越不容易倒下。

时光流逝,年岁渐增。有时我觉得人就像一个陀螺,而生活就是一根恶狠狠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着不肯俯首低耳屈从于生活的人们。

为了生存,亦或生存得更漂亮更潇洒些,从灵魂到肉体,人们不得不把自己变得像陀螺一样:拼了命,削尖了脑袋,忍受着生活中像鞭子抽打般无情的苦痛,让人带着满身的伤痕,在五光十色百味杂陈的红尘里不停地旋转。

学生时代,人就是一个小陀螺。

特别是农村的学生,见惯了生活中的忙碌、汗水、拮据、闭塞与迷茫,更能够明白自己努力的方向:摆脱土地的束缚,走出狭隘与偏僻,成了当时努力的唯一目的。父辈在经济上的困顿,以及社会阶层的低下所导致的社会权利的弱势与无奈,无法给这个"小小的陀螺"创造一个更为广阔而平坦的舞台,当人们想要摆脱"农N代"的标签,被鞭笞的人生命运早已注定。

繁琐而沉重的生活,对于“小小的陀螺”而言,那是最凶狠的鞭子,用最充足的力道重重地抽打着。于是,平凡如你我,为了在方寸之间站稳脚跟,不待生活的鞭子再次落下,早就卯足了劲在羁绊中前行,在漫天风沙中摸索。

父母的期盼像一根鞭子,老师的教诲也是一根鞭子,社会中所谓“人上人”的刺激更是一根鞭子。众多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愈来愈重越来越狠。陀螺就这样由慢到快旋转着,在狭窄而崎岖不平的空间里小心地游动着,路面上任何一点微小的凸凹都有可能让旋转戛然而止,小小的陀螺可能就此倒下,人生所有平凡或不平凡的梦想从此永远地湮灭。

当我们成年后,不过是变成了大一点的陀螺。

对于正值人生中年的人来说,背负了更多的重量与压力,永不停歇地旋转已是身不由己,甚至发现自己早已失去停止的权利。尚未成年的儿女是一根鞭子,已经年迈的父母也是一根鞭子。无论哪一根鞭子落下,都是人生不得不承受的生活重压,成了陀螺飞速旋转的最强动力。陀螺痛恨鞭子的无情与凶狠,但又无法摆脱对这种痛苦且快乐的状态所赐于的力量的依赖。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理想与现实就像天使与魔鬼的组合,仿佛一枚硬币的两面同时存在无法分割。人们一边对理想充满无限美好的憧憬,一边愤愤不平地诅咒现实的残忍。

天使与魔鬼斗争的最终结果,往往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鬼虽然可怕,人们却也不惮于追求,譬如美女,在渴望拥有“天使面孔”的同时,又想具备“魔鬼的身材”。

人生如陀螺,旋转如斯不舍昼夜。虽然内心疲惫不堪,却又希望能够迎接更猛烈的鞭挞。

陀螺,旋转一旦终止,人生从此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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