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铁口,走了一公里的路,一条没有人行道的路。和时间跑不赢的时候,我选择往后。
城市的两端,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走路回家。慢一点,从黑暗里偷一点时间出来,用来思索……或者顺其自然的走向星期一,乖乖的进入黑房子,锁好柜子,盖好被子,等待又一次被阳光叫醒。
走路,是我们学会的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特别有仪式感的一件事情。我大概是一岁半变成了一个独立行走的人,此后的一生便有路要走。
我走过最凶险的路是在月光下飞快的越过一片深邃的玉米地。那些远山和星星都讳莫如深的冷峻。
走过最美的路是一在大片草地上,风吹的我衣服铮铮作响,我闭着双眼倒在一缕一缕的春风里。
走过最苦的路是在密不透风的夏夜,湿热低气压的空气,让我变得很矮很矮,很渴很渴,一滴露珠也没有。
走过最远的路是重复这条路。重蹈覆辙的奔向一个人,每一次双臂张开,轻轻的抱住了我自己。
走过最无聊的路也是重复这条路,从科技公寓到公司,从公司到九街的兰州拉面。科技公寓一点不科技,公司很工厂,有很重的显耀的油漆味,九街并没有九条街。连遇见的人都重复的不得了,打招呼的内容都重复的不得了。每每期待这重复又水滴石穿的神奇力量。
走过最欢畅的路是只需最后一步,满眼的红色静止成世界的底色,又流动成空山的呐喊。
我走过的路真多,真好。走路让我心安。
但是却没走过像现在这么难走的路。难走到想一步跨越到十年后求助三十多岁的萌荻荻。
今天晚上黑暗里的一公里。时间往后的一公里,多希望是光年之外的一公里,安全的一公里,仅仅是一公里。走路回家,等一等丢在路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