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诗人从四十岁老女人的床上爬起来,擦干净油腻腻的两星期没洗的脸,继续诗和远方。

没走出砖瓦房圈起来的大门,阳光就起来了。人总是喜欢睡,日子却没那个耗费精力的爱好。

老女人一盆洗脸水泼到诗人的脸上,顺道把纠缠不清的头发也给洗刷了一遍。解开狗链子让那饿了几天的狼狗扑上来咬这个没良心得玩意儿。

诗人腿脚比那几条狗腿子勤快的多,一溜烟就窜到了村口。狼狗喘着粗气追赶不上来,提溜着满是哈喇子的舌头叼野食吃去了。

女人总是贪求的太多,好奇心太重。

诗人只是对女人的渴望过于浓烈,才在老女人的丰乳肥臀当中驻扎了几个日夜。而没出过村子一步的老女人传承着祖上留下来的王霸地位,统治者村里一窝男的。 尝够了那些整日烟酒汗水熏烤的躯体,诗人这种文文弱弱满脑子墨水的货色让老女人格外发馋。连着玩弄了诗人几天,只感受到一口黄牙泛着大蒜的臭味,感觉不到一点点文化人的光芒。那瘦弱的身子骨使不上一点力道,老女人实在看不上这种难以满足欲望的下等货色。再多留几天,估计得把诗人那把身子骨给折腾废了。开个馆子为了方便睡男人,到最后没从男人身上捞到快感和好处,一不小心把这男人给弄成残废还得包养下半生。一个给不了下半身的男人得倒贴给下半生,这可不是老女人的算盘。

村子小路没多少人走,只留下两道车辙的痕迹。中间牲口走道的地方长出些青草来。诗人走在牲口蹄子趟开的道上,没走几步屁股后边就跟了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老女人的小女儿,看起来就是个十来岁的模样,头上扎着红头绳。照着现在的模样下去,十来年后就能继承老女人的衣钵了。

小女儿被老女人赶出了村子。老女人有过无数的女儿都被赶出了村子,这个女儿自然没有例外。把这些生下来的闺女都让外来的男人带走,才能保证老女人在村子当中唯一女性的至高荣耀地位,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村里那些男人属于老女人一个的独食。

村子两旁的树只有胳膊粗细,病病殃殃的学起老树横秋的架势来,稀稀拉拉的落几片树叶。可惜学错了时候,正是夏天枝叶茂盛的大好时光,发这些哀思只能证明是活腻了。

诗人倒也不嫌弃小女孩,拉扯着牙还没长齐的小女孩找下家。闲来无聊又摁不住肚子里那股酸了吧唧的墨水儿,拽掉了二斤油头给小姑娘起了一个名字——木叶。

原本一瘸一拐用来驮书的驴条子,被老女人当做几天的嫖资杀了吃了,连点汤都没让诗人瞧见。一个向往自由的诗人怎么能够被麻袋里面的书拖累住飞翔的灵魂呢。一袋子书压在木叶背上,差点没把木叶压到地底下去。本着大济苍生的胸怀,诗人把那些无聊的书搜刮出来扔到沟里去了,只留下几本纸质柔软的方便以后擦屁股。 小女孩压在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走一村,过一庄。诗人身上的酸味一天比一天重,赛过了最里面酸溜溜的诗句。连带着把小女孩也折腾成了乞丐的样子。希望小学总是喜欢出现在大山深处接济诗人这种落魄的行当。这小学里除了教书识字的老师就没几个有文化的人。诗人拿着纸笔在本子上鬼画符一样乱写了一通,算是通过了村支书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校长的考验,成了希望小学的老师。

木叶对着黑板发呆,听着大山里孩子们念课文的声音,喉咙响动了几个来回。

木叶的希望是那块闪着光的黑板。诗人的希望是黑板上扎着长头发的女老师。

向来了解知识猥琐本质的诗人第一次在女老师身上看到了纯洁这类只适合幻想的高远。从前喜欢吃熟食的诗人换了口味喜欢上这类含苞待放的花蕊。一个女人的善良居然能够遮蔽知识最为肮脏的一面,这种淡淡的安静让诗人上瘾。

女教师每天的工作是专心教这群孩子学习,为走出大山铺平道路。诗人的工作是每天忽悠学生,把自己现编的三流诗篇交给这群带着红领巾的干净孩子。诗人安排了详尽的作战计划,一切只为得到女老师的芳心。

木叶交不起学费,上不了学。诗人把自己攒下来的工资都给了女老师买东西,可怜木叶只能脑袋趴在教室窗子上偷师。诗人也不是个好鸟,瞧见木叶爬窗子听课也不给拿个凳子,故意压低了嗓子不让木叶听见。

几个月下来女老师就钻进了诗人的被窝,所有付出有了收获。在诗人还没有腻烦的时候,女老师就得病去了天堂。留下个认领的儿子塞给了诗人。莫名当爹的诗人有苦说不出,舍上所有家当算是把女老师给安置了。

没有了女老师,希望小学那双双对对求知的大眼睛自然留不住诗人这个老流氓。

带着两个拖油瓶,诗人晃晃悠悠的朝曾经的城市行进。

城市早已习惯了灯红酒绿,城市里被囚禁的灵魂早已习惯了放浪形骸。原本在前几十年还有一种艾滋病的东西恐吓像诗人这样烂到骨髓里的老流氓。只是流氓奔放的荷尔蒙总是超出病毒的想象,几十年下来艾滋病长在了每个人的身体里,成了死亡的一种另一种诠释。人人都有的东西,自然不能够称其为病,艾滋病便自然而然的活在人体内,消失在人心里。

诗人来来回回靠着最里面那几句酸啦吧唧的诗文混迹在城市的红灯区内。而木叶和女教师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则完全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

木叶考上了大学。在这个关于搜刮民脂民膏,靠着学生发家致富的地方,木叶从学校最里面抠出了奖学金养活自己。女教师的孩子也不是个善良的孩子,跑到另一所大学靠着奖学金发家致富去了。穷困潦倒的诗人算是找到了人生新希望,榨干了两人的积蓄才算罢休。

在一个干净的夜晚,诗人带着女教师的孩子走向了人生最为辉煌的地方——窑子。

诗人最喜欢毁掉一个人最纯洁的东西。在这个五谷杂成的妓院耳闻目染的都是各方平日里遮掩在皮肉里难以见到的腐臭。轻易之间,几句超出骨膜震动节律的唾沫星子便毁了一堵白纸涂抹的思绪。

时间总是顺着轨道走,好生无趣。木叶和女教师的孩子结婚,诗人作为双方的老爹见证着这世俗中最美好的一刻。无聊,却难以打破。诗人玩儿了他孩儿的娘,他孩儿倒过来玩儿了诗人的闺女,按着套路上演的剧情一点都不刺激。参加完婚礼,诗人又去妓院赚了一圈,却发现呆了十几年的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曾经追求人性的肮脏多变,看了这些年下来,渐渐的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竟不见了。那些往返留恋的肉身脏是脏了些,但是看得见的脏,总是少了一种未知的刺激,还是太过干净了。

木叶的丈夫比较惨,在儿子还没出生的前一天光荣下岗去了另一个世界。夺走生命的居然是诗人体内到处都是的艾滋病毒。女教师的孩子过于纯洁,在诞生之前一直未被这种病毒临幸过。村里的孩子还是过于干净,直到诗人带着逛窑子才第一次染上了这种在常人体内互利共生的病毒。就如同地球上最后一个太监,女教师的孩子成了世界上最后一个被艾滋病提前带走的人。其他人都早已经对体内的艾滋病见怪不怪,完全没有了娇贵脆弱的想法。女教师离开世界的方式和他儿子一模一样。

生了孩子的木叶没有像女教师的孩子那样脆弱。木叶打娘胎里面就带着各种病毒,各种方便活下来的病毒。诗人的污秽更是让木叶找到干净最好的方式。

儿子和女儿虽然并没有多大血缘关系,也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想起来,诗人半夜总是辗转反侧。

恐怖的事情总会越来越猛。木叶向诗人求婚,闺女向老爹求婚。诗人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一个老去的诗人思想注定难现往日的奔放。

这样不伦的事情诗人很难抉择。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吃喝都得靠着木叶。

诗人答应了,木叶跑了。诗人抱着木叶留下的孩子,抱着手里面的户口簿守候着孩子的长大。

木叶拿着一卷诗歌,漂泊在不归的路上,吟唱着诗人当年的自由,呼吸着天下最宽广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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