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我寄宿在了一个亲戚姐姐家,正对学校的一个小区,只数百米。姐姐是个非常知性的女性,至少在我一个18岁小女孩眼里,处处洋溢着自信,阳光。她的生活正是我特别向往的,却又是不敢想的,他们家挂着好多闪耀的晚礼服,我偷偷看她的护肤品,随便一小瓶都是几百块,我看得瞠目结舌。每天她和她先生都是下午开始工作到深夜12点多回来,以至于一年多我住在她家没和她打过几次照面。
有一次回家她正好在家,就和我聊起天。那时其实她的工作是当年有名的安利直销,她告诉我自己放弃体制内的工作(教师)一点也不后悔,已经厌倦了体制内的安稳,受人监管,事实上在学校工作时她做得非常出色,每周四我们地方台都会有她一个小时的专栏,应该说在那块教育界也是有些名气了。但她不甘平庸,不怕失败,从头开始做起了安利,于是那天很自然地她跟我谈到很多她的产品,她的思想,工作的未来,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着希冀与灵光。
姐姐试图叫我参加他们的活动,学学化妆之类,说以后参加大学的活动可以更自信一些,在生活也会很有底气。我听的心痒痒的,但是想象父母的教导,农村人会怎么看待这样妖艳的脸啊,所以对父母言听计从的我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月假回家,我把和姐姐的谈话内容告诉了爸爸,当时我只记得他脸一沉,再无其他表情。之后我高考落榜(没达到本科线),爸爸说出了那次的忧虑,他说一听姐姐向我推荐安利,又看到满脸期待的我的傻样,知道高考肯定考不好了。
于是带着愧疚,带着对父亲的敬重以及佩服他的神机妙算,进了大学后我绝不去想这类与正常人生活毫无关系的工作。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倒简直不能停止,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只是真的如姐姐所料,我所参加的礼仪社团和英语歌唱活动都有化妆的要求,我却一点都不会,所以那时我是有丝丝后悔的。
蔡康永说:15岁觉得游泳难,放弃游泳,到18岁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约你去游泳,你只好说“我不会耶”。18岁觉得英文难,放弃英文,28岁出现一个很棒但要会英文的工作,你只好说“我不会耶”。
人生前期越嫌麻烦,越懒得学,后来就越可能错过让你动心的人和事,错过新风景。
三年之后,我倒是出人意料地走上了教育之路。记得父母脸上的那份幸福感和自豪感,周围的人们都会投射啧啧赞赏,觉得我的父母是好福气,我当时也觉得完成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伟大工程。因为在我们这样的三线小城镇,女孩子做个老师是非常令人艳羡的,休假多,薪酬也不错。但是很快,我发现我想多了。
体制内的工作的确稳当,说出去有面子,但是也伴随着另一个困惑,薪酬涨起来比较慢,往往要国家政策变一变,才能有机会工资涨一涨,而且进入体制就是进入一个怪圈,卖年龄,卖工龄,我唯一希望自己快点涨年纪的时候就是进入了体制以后,记得前几年的延迟退休也是给了我们一大波质疑,猜测和恐慌。
还是想到那个姐姐,记得当年我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体制。她说她不喜欢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在安利的行业里,她尽管只从事一份工作,但是却可以尝试各种角色,可以是彩妆老师,可以是演说家(她个人比较上镜,我看到一些关于她的光盘),可以是销售,可以是老板。林林总总,尝遍人间百态。
所以在体制内接近十年的时间里,我看到了周围太多负能量的话语,看到了大家尽管满意自己的薪酬却又极度渴望退休安度晚年,看到了只有极少数人真正享受做一名师者,包括我自己。
有些人,甚至终其一身,都无法清楚自己的内心。因为可悲的世人总是常常活在别人的眼里,太在意周遭的评价和眼光,以至于早就忘记了自我的存在,甚至忘记了工作的意义和生活的意义。
有一句话这么问的:为生活而工作还是为工作而生活?
说到底,还是人生观的不同。而不同人生观的造就却是社会环境影响的结果,撇开个人因素。每一个成年的人都应当多扪心自问,多努力提升内心的高度,不要过分人云亦云,否则会变得越来越世俗,这个世界也会在他或她的眼中变得越来越黑暗。
今年年初堂弟自作主张离开了亲戚的大公司,去应聘做销售,中间没跟他父亲吱一声。伯父摇摇头,这二胎儿子拿他没办法。但是前段时间去伯父家玩,他喜上眉梢说儿子比以前懂事了,回来会和他交流了,相比较以前的工作现在回来很晚,工作也累,但是堂弟却毫无怨言,比任何时候都卖力,这是他真正喜欢的工作,年轻人总是喜欢自由,享受工作带来的新鲜感和成就感,而不是死死地待在办公室毫无斗志。
父母们往往会以他们固有的观念和自以为是的“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这种思想给年轻人暗示指路,以为这样可以让他们少走弯路,早早可以享受安乐,生儿育女,幸福美满,却不知年轻的我们其实内心充满了梦想和对未来蓝图的描绘,而我们更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实践去挑战一切可以面对的失败和未来。
最后再说说那位姐姐,她的生活早已比普通的我们高档了几十倍,甚至通过百度搜索都能有她的资料,40多的女人了,却在脸上看不出任何皱纹,有的只是白皙和娇嫩,她勇敢地解开了禁锢思想的枷锁,大胆迈步,在如今的生活与工作中不断突破,不断创新,实现了真正的自我。
所以,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解开心灵枷锁的金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