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一个不熟悉的朋友,直到现在我们还联系。我身边的朋友从未见过她,但有些人知道。一般情况下,我跟别人说这是我的同学。说同学有些牵强,比较顺口;说校友比较合适,但也生硬了些——其实校友也不确切,人家是真的上了那所大学,我是为了学历挂名进修的那所大学。
我在南戴河玩的时候,就和她一起。她说话比较有趣,我觉得说话有趣的人,往往还有暴脾气,可是她脾气很温和。这里就把她的名字隐去了,她是老师,现在也摊上了倒霉的管教学的副校长职务。前几天,给我电话跟我讨论学校里的破事儿。聊了几句,我们就又开约,不过没约成,她说她最近特别烦学校里的破事儿,她们学校的老师把校长和管绩效的副校给告了,于是校长让她管绩效这一块。其实暑假之前,我有约她一起去西藏,结果她说她去过了,而且她得陪孩子考什么试,好像是钢琴过级的。我一听她说话,就气儿顺,就是这么烦心的事儿,她也能说得跟与她无关似的,然后她还咬着牙切着齿。她说:“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呢。我挨谁惹谁啦,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她又说:“我们这儿几个老师联名把校长和副校长给告了,上边下来人查来了。跟我没关系,不过我好像已经站在老师们的对立面了。人家把我归到校长那边的,其实我哪边的都不是。”她问我:“你是自己个儿一个办公室吗?”我说:“不是。”她又问:“那你在哪儿办公?”我说:“我基本上就跟游击队似的,有时候在教导处,有时候在办公室,天气暖和的时候在门房待着。”她说:“那你得(舒服)了。我自己一个办公室,我天天上完课就在办公室里一待,也省得跟人说话了。说话也可累着呢。不如闭上嘴待会儿。”听她说一段话,我就觉得我受的都不叫什么事儿了。我得约她明年暑假一块儿玩去,人生苦短,还是和聊得来的人一起上路,比较带劲儿。
我们在南戴河一起吃过的大螃蟹,玩过的疯狂老鼠,喝过的地方酒,下过的人海,夜晚的海边散步,挺值得纪念的。老师见老师,两眼冒青光。为啥啊,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记得那年上哪儿去啊,车上有一个独自旅游的老师,又哭又笑的,那老师是内蒙的;没聊几句,因为她心情不好。老师咋那么多呢!去西藏,对面也是一个老师,大连的;我们九个人成团,哭啊,五个老师。但这些老师都没趣,说话矫情,装。你就吹他们几句,他们立刻就有那种老师的酸腐之气冒上来。我喜欢喝酒吃肉不拘小节也不会有失体统的老师。那个不熟悉的朋友就是,尽管她不怎么吃肉,但可以豪情万丈地喝半杯酒。
也挺庆幸的,有这么一个不熟悉的朋友。如果她有时间,就可以约出来吃个泡面聊个天啥的。我怎么说什么都离不开吃啊。不管怎么说,有趣的人挺少的,遇上这么一个不熟悉又有趣的朋友,这叫做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吧,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啥时候约了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