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暗处漫硝烟
搬运工就这样被弄走了。工头也被总管叫去,说什么管教不严,总是让自己的工人做不该做的事情。对工头严重警告,罚了他三天的工钱。工头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事情好像到了一个剑拔弩张的地步,整个码头的气氛都有些阴沉。总管虽然没什么出面了,但是监工一直在帮着他做事情。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工人们每天心惊胆战。小老板又另外一套做事风格,让所有工人都不太舒服,更加担心自己会被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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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筒又一块开了最后一次会。
......
搬运工说:“不用担心我,即便是走了,我们的计划都不要变。你们该干嘛就干嘛,不要因为我被弄走了而冲动。”
“听说戏台的几个人抓了总管的把柄,想要趁机会,我们是不是要跟他们联合起来密谋一下?”女酒保说。
“还不是时候,你先探一下他们的底细。要是信不过就更麻烦。”大师兄说。
“还有一点,酒保妹子要小心了,现在他们可能发现你经常给我们送消息。这段时间要跟他们关系搞好来,让他们对你放松警惕。”
“我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活就行,你们不用担心我。”女酒保说。
毛毛姐问道:“三师弟,那你怎么打算啊?”
“不知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不过我得先去城里的关帝庙求个签,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哎呀,被他们这些人搞到头都大。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难受了。”
“没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是你说的。”六子说。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几个人又喝了点小酒,吃了点菜。
“哎呀,又不是以后都不能见了,大家开心点啦。说不定过多些日子我们也都散了。”毛毛姐说。
“就是,来来来,大家开开心心的,我再喝多一碗!!” 窟牙妹立马又喝了一碗酒。
......
搬运工在码头潇洒了几天才正式离开,期间他经常坐在酒馆里。总管监工知道他要走了也没搭理他,小老板看到了也没说什么。每天他游手好闲地走在码头各个场所,到点了就吃饭。晚上则是和六子一块在酒馆里守着,反正也没人来,到点了一起打烊关门走人。搬运工看着这片大云湾,摇了摇头。曾经还想着要在这里干一番事业在走,可惜奸人当道。悲喜交集下,头发都多了几根白的。六子看着他,也不说话,静静地走着。
过后,搬运工先到了城里的关帝庙求签。解签的神婆说他抽了个好签,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如意,后面会过得好点。搬运工心里也得到些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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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工走后不久,画工也被总管弄走了。
那天总管直接吩咐监工,让他告诉画工直接走人,不需要再留下来,剩下的活给工头做。画工一脸委屈,毕竟她还是一个女子,绘画出身,能放下身份在码头里工作已经是很难得了。就被总管这么一句话给打发走了,而且还不是当面跟画工说,这让画工实在是不能忍受。
画工说:“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遇到这样的总管?!真的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贱的男人!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啊!!!”
工头平常跟她的关系比较好,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安慰她。毕竟自己也是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而且现在搬运工和画工走了,所有这些活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也知道自己被总管盯上了,所以剪了他的左膀右臂。可他依旧是无可奈何。
后来搬运工知道了这件事情,特地写了封信给画工,这才让画工的心结放下了。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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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工从城里回来之后,去了邻近的码头做工。他一直关注着云浦码头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回去。那时候二师兄也被逼得跟总管对着干起来。
当时是吃饭时间,总管大摇大摆地从办事所出来,先是去了酒馆看了一下,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立马就怒了。他跑到饭厅看到酒馆的几个筒子一起坐在那里吃着饭,更是怒火中烧,立马过去吼叫:“你们几个都跑过来吃饭,酒馆不用看了吗?”
“反正也没人,我们总要有吃饭时间吧?”
“不行!你们不能一起吃饭!快给我滚回去看着!”
二师兄听了后立马火了,把筷子一扔:“你他娘的!先前都问了你要不要轮着吃饭,你又什么话都不说!打包饭到酒馆里吃你又说不准,怕给老板看到!你干脆叫我们别吃饭算啦!”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说过?你现在想造反吗?监工呢?监工在哪里!?给我过来!罚他工钱!”总管大叫道。
“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问你那么多次都不说?”窟牙妹也说道。
“你现在也想造反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总管对窟牙妹说。
“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我现在是在问你怎么样吃饭!你跟我们说清楚来!”
总管继续发飙:“什么清不清楚,这里我说了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给我回去看酒馆,不然你就给我滚蛋!”
二师兄差点把桌子给掀了起来,幸亏被窟牙妹和毛毛姐六子按住了。他对着总管骂道:“老子就要在这里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斤两!”说完就离开了饭厅。
总管气得直咬牙,饭也不吃直接走了。
晚上,大师兄又在酒馆里发着各种牢骚,说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骂了总管一番。刚好又被路过的总管听到,立马冲进酒馆里大叫。
“你刚刚说谁?有本事在说多一遍!”
“谁做了什么事情谁心知肚明,我谁也没说。”大师兄没有搭理他,随口说道。
“我做事都是对公不对私,你们自己好自为之!”总管又再一次气得直咬牙,真是可怜他了。不过事情都是自己搞出来的,活该他被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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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工送来了一封信,信里面说道:我收到风,大概知道什么情况。觉得是时候要找戏台那几个联合起来了。
“对,那几个天天警告我呀小心,我觉得信得过。要不我去跟他们说吧?”女酒保说。
“好吧,不过这事情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大师兄再三叮嘱道。
于是第二天女酒保趁着巡查时候把关于联合的消息透露给戏台里的人,告诉他们晚上到隔壁码头的酒馆里商量。而现在戏台里的人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对付总管。其中一个班主就想把总管那些丑闻全部爆出来,最好传到大老板那里。他一直想办法暗中找人,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现在看到筒子们找他们联合,瞬间又有了那么一丝丝希望。
晚上,几个筒子和戏台的人坐在一块商量着。他们觉得一定要找准时机才好下手,现在的丑闻信息还没够让他倒台,得收集多一点有力的信息才能有力。他们各自交换了情报,每天就由女酒保串联信息。女酒保也是每天都很谨慎地做着这些事情,尽量不被人发现。
然而,他们忽略了新来的小老板。
在小老板刚到时就已经说了,要重新整顿云浦码头,有些事情该处理就得处理,有些地方该淘汰就淘汰,有些人该滚蛋就滚蛋。所以他那个时候开始隔三差五地到码头来巡逻,看到哪个人偷懒的,立马让他滚蛋。而就是那天晚上在酒馆看到了一个工人在里面大摇大摆地坐着,小老板看不顺眼就把那工人给踹走了。可想而知这个小老板的能耐有多大,连总管都要敬他三分。
小老板手下的人也很多,而且一有消息还是直接暗地里报告给他,连总管都不知道。所以当小老板找总管开骂的时候,总管也是一头雾水。所以才过了没多久,筒子们和戏台的人联盟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暴露了。
有天下午,小老板找到了戏台的那人,眼睛瞪着问他:“你是不是要搞什么小动作,是不是联合了酒馆里的人弄总管下台,把秘密都供出来。”那人心里一惊,想着到底是谁告的秘密,眼睛不敢看小老板,心神慌乱中不知道说了什么东西。
小老板说:“我再给多你机会,最好老实交代,把主使人说出来。我不想让你到时候那么难堪。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戏台的人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死咬住没说出来。
小老板走之前还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你们的人在,你应该要清楚的事这个码头是归谁在管着。”
过后戏台的几个人怀疑内部当中有人泄露了秘密,又一时半会想不到是哪个人,于是他们当天晚上又聚集在一起讨论了一番。然而说了很久都找不到原因——为什么小老板会知道联盟这件事情,却又不知道谁是主使人。最后两边都散去,筒子们说这边绝对不会有人透露信息,戏台的人坚持是内部出现了内鬼。就因为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联盟片刻之间瓦解了,看来很难斗得过码头的人啊。
“怎么可能?我们这边绝对不会有人泄露秘密!这些事情绝对不会从我们内部发生的,肯定是外部的人通过各种信息猜测出来的。然后给戏台的那人下套!”毛毛姐跟筒子们讨论说道。
但是筒子们也没有得出结论,只好写信给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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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工很快回信。信中说道他也一筹莫展,只是分析了小老板给戏台的人下了套,至于谁透露出的信息,他也拿不准。让他们平时再多留意在码头经常走动、打听各个地方经营信息、又跟办事所和小老板那边联系紧密的那个人,确定了之后进一步处理。
“到底是谁经常走来走去,看着看那,跟每个人都要了解情况,每个场所都要检查?”毛毛姐自言自语到。
“能天天这样的,就有酒保妹、还有搬运工的工头,但是这两个都是我们的人啊,哪里会随便乱说。更何况酒保妹现在还是卧底,而且她还暴露身份了,她不可能双重卧底吧。”窟牙妹说道。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大师姐说道,平时不开口的她今天也难得说话了。“既能够随便走动的人,又能到处正常了解情况的人,而且还跟总管和小老板亲近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另外一个了。自从那件事情开始,他整个人都变了。以前还会来我们这边喝酒聊天,还会一起吃饭,现在也不来了。他也是比较了解我们几个筒子的,所以通过各种信息结合他可以推测我们在干什么。我想应该是他。”
“你是说搬运工吗?”窟牙妹问,“他都走了啊!”
大师兄打了她头:“你是不是傻啊!大师姐说的是那个,你也被他整过的那个人啊!”
众人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