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手书里的老爱情

        失败是成功之母,所以第一次成功的都是孤儿。在我第一次暗恋失败的时候,陈沫送了我这样一句话。在以后的很多个日日夜夜,它曾无数次的激励我不要放弃,但今天,我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拜托,我想见见儿子!!!

  “为什么不能是女儿呢?”安琦在一旁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因为我喜欢男的~”我一边看着从书店淘来的《我们仨》,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复她。

  “哎,这是什么?”我刚翻到下一页的时候看到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字体非常秀气,是我这种憨批多年练字却依然羡慕不来的字体。

  见字如人,总感觉字的主人定是温文儒雅却又从骨子里透着洒脱的那种人。

  纸张已经泛黄了,笔墨的晕染更像是岁月的遗迹,我像个背负了沉重使命的朝圣者小心翼翼地将它丛书页间捧起,然后轻轻打开。

  这是一封信。

  看样子应该是爷爷写给奶奶的一封信,从语言上看,可能是一封情书,但更像是一封检讨书。以一个我未曾知悉的名字开头,以一个可爱的称呼结尾,字里行间的平淡与轻松却让我这个单身狗吃得一手好粮。

  没有热恋得轰轰烈烈,满纸的情话,也不像生活多年,尽是柴米油盐,爷爷书信里的关心透着一股温暖,连表达的爱意都是轻松俏皮的。

  一时间想起朋友圈一些年轻朋友对男(女)的隔空情话,什么老婆(老公),什么爱你爱你,尺度更大者也不在少数,竟真的有点反胃。当然,这是别人的爱情,他们做什么都与我无瓜,但是当你决定在一个公开场合表达爱意的时候,你应该考虑到的就不应该仅仅是他(她)一个人,因为狗死的时候真的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当然,科学研究表明,撑死可能是单身狗的“死”因,但更大概率上,是被恶心死。你要问那个研究所?抱歉,无可奉告!

  所以,大家都做个人,学学爷爷的情书,这样的狗粮,我要订一箱!!!

  看这封信,爷爷应该姓熊,因为结尾处的落款是“夫君:小熊”。信里像是爷爷调皮,什么事情惹怒了奶奶,所以爷爷在向奶奶道歉。他先是以很真诚的语气道歉,然后回忆了两人之前的一些小事,最后以很俏皮的情话结尾。

  或许是因为奶奶把书信夹进了这本书,所以我总是会把爷爷奶奶的爱情想象成杨绛和钱钟书先生的样子。并且深信这封信于爷爷奶奶而言有着难以言说的意义。

  所以我决定找到他们然后还给他们。虽然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把握和可操作性,可我还是想试试。

  所以我开始在很多社交网站,豆瓣贴吧等发布这件事,企图用广撒网的方式看到希望。

  最开始,我还会带着一丝丝希望与企盼每天登陆查看信息,当然,每次都以失望退出。

  虽然知道本来就没有多大可能,但从你寄予第一份希望开始,你每一次的失败都会促成一份失落,直到最后,变成绝望。

  好像是一个月以后,我早就把这件事忘得烟消云散了,每天奔走图书馆忙着期末复习。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冥冥之中吧,脑海突然闪过已经沉于记忆的这件事,然后就迅速掏出手机打开了豆瓣,虽然已经屡战屡败了,但看到有新消息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忐忑又激动。

  是一个男生私聊我,说我的描述有点像他的爷爷奶奶。那天我还没复习完,就匆匆赶回宿舍,翻出那封信然后拍照给他发了过去,他刚好在老家,就又给他的奶奶看了,奶奶很激动。

  他跟我说,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有段时间奶奶总是在爷爷的书房里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支支吾吾说只是整理一下。

  以下是男生的叙述:

  奶奶很少说起他们的故事,所以我们其实也不是很懂。只知道,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都是我们这里的人民教师,只有我爸一个孩子,后来退休了,爸爸想把他们接到城市跟我们一起生活,但是爷爷奶奶死活不去。别的老人都很希望子女多回去看他们,但是他们二位好像看的很开,他们从没有嘱咐我们多打电话,也从没说过多回家看看,连我们给他们钱,他们都会拒绝,说什么他们有退休金。

  不过他们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因为他们什么都自己做,自己种,他们把院子里的一小片土地变成了菜园,种了各种蔬菜,并且还很可爱的给每种蔬菜插上标牌,每个蔬菜都有编号和可爱的标语。

  然后在卧室的窗下是一片花田,奶奶最喜欢康乃馨,所以康乃馨的面积最大。

  院子里占地面积最大的梨树上有个鸟窝,爷爷曾给住在上面的几只鸟做了个很可爱的家,但是它们好像不领情,后来搬走了,为了不让爷爷伤心,奶奶特意让爸爸买了只八哥,鸟笼就用爷爷做的那个。

  因为奶奶腿脚不好,爷爷把院子里的小路架上了扶手,扶手涂成了奶奶最喜欢的蓝色,然后还特意插上了路标,路标上画了很多可爱的图画。夏夜吃完饭,两个人就拿个马扎,坐在院子里的小路上,倚着身后的扶手,欣赏着蛙鸣声中的菜地和花田。

  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真的是把生活过的平淡又惬意。

  最后,我要了奶奶的地址,给奶奶寄去了那封信,还有那本书。

  听到这件事后,心情还是很复杂吧。

  有些东西平平淡淡,但却真的很容易戳中某些东西。两个老人用最简朴的方式寄予生活最大的热情,用最平淡的情话诉说最深的爱意。我很羡慕也很欣赏这样的生活态度。

  但却总是有点心疼奶奶,因为我用情至深,他是我的全部,可当他先一步离去,生活总是感觉少了些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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