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走出屋外环顾四周,入睡前的夜晚依旧,正是昨日已尽却长夜留痕的景象,没有早起行人的地方,还是一片寂静。往日的楼宇此时正如深潜于夜幕的巨兽,张着黝黑的大口。只有路旁成行的几盏旧灯,各自孤独地照亮着脚下的地面。
夜的大气磅礴着向我压来,几近使我在那深蓝与淡紫色的虚空里难于呼吸。微风轻拂,在寒冷的氛围里带走我苍白的吐息。彼时的短巷,渐渐地开始蔓起一种熟悉的味道,恍惚间,拨过我记忆的弦,又令人难以捉摸地散落进夜的各处角落。越是靠近,它就越能给我带来一种别样的感受,那里似乎旋绕着一种名为时光的旧物。
当一片枯叶悄然在白光里落下,风开始变得张狂。它毫不留情地划过我的脸颊,还有一切暴露的肌肤,留下冰冻的印痕。我终于被逼迫着走入温暖的避难所...回廊的灯光不亮,我轻声推开门,坐在一旁。黑暗包围了我,却令我心安。窗外的枯树枝向我招手,纵然它们早已散失了绿叶。
我注视着暗影,暗影也注视着我,我想与它交流,却不能言语,也无法动作,甚至我们根本就是相隔着生命的洪沟。可它属于我,我也属于它,至于何故,却是道说不清的。很快便有人走来,我不舍地打开灯,驱离了我暗夜的伙伴。
一天迅速地流驶,当我再次走过回廊,真正的夜再次降临了。长夜犹如攀沿着逐尾的乌洛波洛,首尾衔接着盘踞了穹空,使我几乎忘记了白昼的模样。走出门外,走到路旁,外面一片繁华,却被围栏阻挡。徒装热烈的商店门前,叫卖声接连不断。铁栅栏的一旁,零散着几个孩子的身影,此起彼伏着欢快的叫喊。那稚嫩的声音恍若使我回到了从前—一样的夜,一样的风,却没有这些冰冷的拘束...
我终于不忍着别离了这处角落,回到了人迹散乱的大路上。惨烈而昏黄的灯光下,我伸出手掌,看见自己整个变了样—我也变得绚烂与狰狞...风还未停息,可我已走到了尽头,继续沿续着长夜不尽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