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花香的日子里,忽然来了不速之客。漫天飞舞着,追逐着,魔力似的与你贴近。迷你眼,糊你的脸,几乎想要将你裹挟。这位客人就是杨絮,你或许真的生厌了吧?
住在有杨树守候的街道里,每年春天都要被这雪片般的杨絮骚扰几日。特别是阳光正好,风力也劲的中午时分,真是出不得门,要么就“白毛女”了。
出行的人们,对于杨絮的侵扰,有理由责怪,因为它确实给人带来不便和不安。而我,对于杨树,却能隐忍和接纳。因为,在生活里,一直是杨树陪伴着长大,成熟乃至变老。所以,对于杨树有一种情结在里边。
记忆中,在这不够“北方”的北方里,最早认识的也是杨树、柳树、槐树和榆树等几种常见树。春天来了,父母总是在房前屋后栽上一两棵。杨树也是因为好栽种、成材快而被选中的。记得弟弟结婚时的家具,就是父亲刨了两棵杨树和一棵槐树,让邻居木匠给打做的。所以,杨树称不上名贵,却以实用而赢得百姓看好。
然而,近些年来,一些观赏树的“舶来”,改变了人们对树木的看法。原先以“好栽种,成材快”而选择,而今以“造型美,花叶荣”而定制。因此,本地原有的常见树日渐减少,特别是杨树大多被替代。据说,我所在小区之所以保留着老杨树,是开发商的一个创意,以此留下被改造企业的印痕,或者留一份情思给曾经的历史。并且省去了绿化的成本。
我对于杨树,其实,还有一个情结就是源于一篇散文《白杨礼赞》。学生时代深情的朗诵着,洋溢着向上的精神和力量。而后当了老师又去讲它,为它的伟岸和坚强而感动的同时,更理解了为其“礼赞”的深意。以至于觉得杨絮只不过是成长的一种状态,而无需生厌。
是啊,任何生命过程都有缺憾,不可能尽善至美。所以,接纳杨絮,可以把它看作生长的努力,生命的节点。不必刻意生厌,因为它会很快地随风而去的。
若此,就让我们想起茅盾先生,再读《白杨礼赞》,或许你对杨絮心生爱怜,而忽略了它的袭扰的!
“ 白杨树实在是不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这是虽在北方的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来粗细罢,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二丈,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
……
但是它却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