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诗意的灵魂无处安放,
总有一些特别的思绪想要用特定的语言表达,
总有一些意气和情志要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酬唱互答。
于是,我们相聚在心庐。
想起心庐,那是一个安放诗意心灵的家。
一代代心庐人,怀着孩童的纯真,少年的赤诚,以及关于文学,关于诗歌的梦,走进心庐,在这里度过青春里难忘而美好的岁月,收获了弥足珍贵的友情,也传唱着许多诗意而浪漫的爱情佳话。
在这里,我们用诗歌表达对生命意义的追寻,对社会万象的关注。我们把诗歌作为面对庸常生活的一种精神,一种态度,作为内在情绪的疏解和排遣,作为文学人的使命和担当……
记得三年前这个时候,我初入心庐,曾与廖哥、小钰因诗观不同而争论不休。也许是因少年血气方刚,也许是对长安诗歌节的诗人及诗歌大失所望,我毫不委婉地将眼中所见的对口语诗的偏见发泄一通。小钰和廖哥自然毫不客气的反攻,诗社的不少朋友也随之加入辩论,我们围绕着旧诗的局限与陈旧以及新诗的现代与滥俗,围绕着诗歌的雅与俗,讨论了好久。以最初的语带锋芒而始,到最后的共同勉励而终。正所谓的不打不相识,辩论过后,偏见随之消除。
只是对旧诗存在的合理性以及其在当代诗坛重振雄风的期待,更为坚定笃信。那时,自知旧诗的功底不够,愧于不能为古典诗词代言。遂暗暗下定决心,写出好作品来,证明给那些认为旧体诗没有未来的人们看。
这可以说是我写诗的外在动力了。现在回想来,当初的那些偏见与固执竟成为难忘而美好的回忆。后来,经过渐渐的磨合及深入的了解,我们得以和平友好的相处。原因并非诗观达成一致,而是更能理解和接受不同的写作思维和审美观念。我也会常读他们的作品,交流自己的意见,为他们写出好诗开心称赞。
其实,在写旧诗以前,我也写新诗,写旧诗以后,偶尔还会写新诗。在写之前,我从未刻意区分过是写新诗还是旧诗。只是感情到了,抒发的契机来了,语言自然而然就从笔尖涌出来了,至于是用旧诗的语言还是新诗的语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我还是有一种偏爱和执念。我把这份执念叫做文学人的使命和担当。我给诗社的学弟学妹们讲一些格律规范,鼓励他们创作古体诗词,期待着有一天能看到心庐旧诗和新诗创作各半的局面。我为大家的进步而喜悦,也为个别的随意敷衍,遇难而退,自暴自弃而气愤难过。读着学弟学妹发来的诗,我比自己写出满意的作品还要高兴。
只是,还未等到那一天,心庐被迫因学院的搬迁而解散。那一年,心庐刚走过十岁生日。那天晚上,心庐14、15级的孩子们聚在一起,与手机那头身处五湖四海的学长学姐们,心连一线,共同商讨着心庐的未来命运。那晚归途,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写下这首小诗:
十年漫道如清梦,
一片诗心四海怀。
无论存亡还并替,
但留佳句庐边裁。
只是,两年一晃而过,送走一届又一届的学长学姐,却再没有为心庐注入新鲜的血液。
此际,我也即将离校,念及此,免不了有些感伤,还有深深的愧意。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和乾弟、小钰、霞辉、申涛等一起多做一些,多想些办法,留住心庐。我后悔我为什么不在解散后多和大家聚一聚,多关心大家最近的创作……
最终,我没能见到旧诗半边天的盛状,只能在学长学姐们的回忆里想象着心庐昔日的精彩辉煌。
后来,我们有了心庐读书沙龙,有了明心书庐,心庐的孩子们得以重聚在一起。那日正在从家回长安的火车上,适逢丁酉早春,二月十五,为祝贺明心书庐成立,我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写下这首诗:
四海明心同铸力,
三生何幸续庐缘。
神州又值花开季,
诗韵书香共月圆。
只是,其中好多人已不再写诗,但也还有好多仍在默默地坚持。虽少了互动,淡了联系。但不管身处何处,我们都是心庐的孩子,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我们自称心庐的孩子,我们念念不忘心庐的名字。其实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些关于文学,关于诗歌的梦,以及有关这些梦的思考和坚守。
后来,我们从学校迈入社会,从心庐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后来,诗歌内化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滋养着我们忙碌干涸的生活……
想起心庐,刘钰一下子找回他的毒舌。想起心庐,我又开始我的叨叨念。
想起心庐,相信大家不约而同会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
想起心庐,想说的远不是这些话能表达……
今后的日子,我会将诗意的种子继续播撒,守望着他们开出灿烂的花。我依然会致力于未尽的心愿,继续传承并弘扬这最精髓的语言形式,不使他淹没困顿于吾辈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