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止了呵斥,树停下了嘲讽。红墙楼挡不住太阳的冷漠,抛来看客的脸。
阳光到处无处不在,穿过枝丫穿过空气,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无处可逃。他蜷缩在稀薄的树下,那稀疏的阴影,躲不进,躲不进。
他轻捶着发闷的胸口,喉咙里仿佛噎着一块长苔的石头,好像有点毛毛的,但更多的是被东西卡住的窒息感。胸口闷,说不清楚到底是肋骨间,还是肺部的不透气,也好像都有。
眼前走来一对或一群嬉笑的学生,看的他异常反感。好像头发被人狂躁的揉乱,好像耳边有苍蝇在叫唤,越是看到人,就越烦。
阿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想尽快逃离这条路。六月的热浪烧的人直冒汗,可阿京只觉得浑身的毛孔被身体关上,他虽不流汗,也不怕热,可是闷得慌。越是心烦,皮肤就越是感到与空气的隔绝感。自己与空气接触,一副皮囊却隔断了整个躯体和外界。
恍惚一瞬间,他已经站在图书馆的自动门前了。
北方的室内夏季往往清凉,图书馆里也吹来阵阵清爽的空调凉气。大厅里的书架规整,地板墙壁明亮干净,图书馆里也几乎没有人走动。小图书馆里过分白的色调布局、又矮又封闭的圆环型自习室,让阿京一直有一种身临殡仪馆的错觉。每张桌上都有盆栽,孤零零的摆在桌子中间,有点蔫,绿的有心无力。
这种清冷,让他感觉冷漠,可是他却疯狂、病态的爱着这种清冷。
今天图书馆的环形自习室没有人。向以往一个人的时候一般,看了一会书后,会在桌前陷入惆怅,看着窗外图书馆后院小花园,觉得自己像一朵不合时宜的野草长在石缝里。阿京突然希望能听到脚步声,能听到别人从书架上抽书的声音。可是当别人经过自己的书桌前,他又感到无比的厌烦。厌烦那种活生生的生气,和打扰宁静的嘈杂。
他想自己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