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转眼间距离上次去西安已是两个年头。恐是千年的古城历史太过厚重,我这愚钝的笔尖竟迟迟写不出任何字来,两年来部分的照片也遗失了,不过至今难忘我那游走于古都中的朝拜者心态和遥望帝王城我那卑微的灵魂。西安,这个中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建都朝代最多、影响力最大的都城,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是中华文化的名片。我自看西安是为男性,先时雍容儒雅,满腹经纶,博学智慧,大气恢弘,后洗尽铅华,荣辱不惊,睿智内敛又粗犷豪放。没有多少城市敢称“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独独西安。如果非要给西安加一个滤镜的话,我认为是“平沙莽莽黄入天”,君不见眼前“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耳边响彻秦兵喊杀战马嘶鸣铸就千古霸业,身边环绕秦山渭水脚下埋藏王孙显赫,手中为历史沧桑谱写时代脉络,人间疾苦描绘现实脉搏......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停留在西安,是我与历史最近的一次对话。
谈起西安,不得不提兵马俑。兵马俑坑是秦始皇陵的陪葬坑,位于陵园东侧1500米处。其规模之大、陪葬坑之多、内涵之丰富,为历代帝王陵墓之冠。它号称世界第八大奇迹,是中国的艺术瑰宝。形容初见兵马俑的感觉,只能用“震撼”二字形容,他们数量庞大,气势恢宏,排列整齐,千人千面,神态各异。我一度固执的认为这些不重叠的面孔真真为秦兵的克隆面目,面对眼前褪色的甬群,我渴望了解当年尘封的往事,徜徉其中,不禁幻想那秦砖汉瓦年代,是如何铸就这浩瀚工程,怎样为其描画的斑斓色彩。
大雁塔位于大慈恩寺内,又名“慈恩寺塔”。大雁塔为现存最早、规模最大的唐代四方楼阁式砖塔,这个塔与我们每个人都熟悉的唐僧——玄奘法师息息相关。不同于影视作品展现的那样,真实的取经之路是孤独的、困难的,玄奘法师一路向西,前后十七年学遍了当时的大小乘各种学说,共带回佛舍利150粒、佛像7尊、经论657部,并长期从事翻译佛经的工作。除了保存从天竺取回的贝多罗树叶梵文经,大雁塔内还存有舍利子万余颗。我虽不钻研佛学,但玄奘法师“去伪存真、开兹后学”的认真态度、“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的宏图誓愿深深感染着我,如今人能有其精神者,则万事可成矣。
比起兵马俑景区常见的国外友人,半坡更显久远安静,站在栏杆外,我清楚看到六千多年前的婴儿瓮棺,看到人类童年时代的纯朴,也追随到中华先祖艰辛的足迹。如今,炊烟散尽,长安依然。
在半坡门外遇到开满花的木兰树,饱满花瓣花团锦簇,与千年半坡相得益彰,从母系社会的远古急剧转到典雅清新的现代,坐在过路的长椅上的我竞有些许的时空错觉。
“十月一日天子来,青绳御路无尘埃”,华清宫背山面渭,倚骊峰山势而筑,是唐代封建帝王游幸的别宫。因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西安事变发生地等等被我们熟知,“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6000年的温泉流淌,3000年的皇家园林,海棠池址今尚在,不见美人浴中来。历史在这里交织,辉煌与落寞,繁华与残破,在千年的岁月里渐渐褪色,惟留缠绵的爱情故事留与后人慢慢评说。
西安城墙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游走古城墙时,我没有选择自行车,我想用我的双足自行丈量古城重量,厚厚的城墙雄伟的矗立在历史的时空里,一挺就是几百年。走不尽的城墙像在诉说沉重的岁月,一垒垒坚硬的砖石象征着王室的坚不可摧,我的思绪随着斑驳的城砖蜿蜒到远方,仿若将军和士兵还在那里凝神站立,守卫身后城池。我一直从白天走到黄昏,夕阳下的城墙尤为壮美,像谢幕的封建王朝,慷慨激昂,荡气回肠。
钟鼓楼相聚仅半里,互相辉映,为古城增色。夜晚华灯初上,四周车水马龙,不远处的回民街小吃云集、热闹异常。
访古探幽之余,定要来食人间烟火。
到一座城,大学应为必去。西安交大是很特殊的一所,它肩负振兴西部使命,与中国发展气脉相连,这是一种特殊时代的放弃,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义无反顾,它将艰苦办学砥砺前行精神发扬光大,继续孜孜不倦的培养各行各业的中间骨干,在校园里我放慢脚步,走过梧桐树道、教学楼甚至超市,我在图书馆旁静坐,在饮水思源旁伫立,我想深深的感染这里的学术氛围,以及思考努力的意义。
最令我想妄图泼墨最多的,其实是白鹿塬。我从山下出发,走一道缓缓的土路,摘闻三三两两的杏花,绕过几处庄稼,再回头看刚刚的人家已在山下了。偶有几处农家乐,路边有篱笆和花,地上有掉落的皂荚。一路恬静安然。将到樱桃谷的路上,遇到一位卖鸟儿的老人,用陕西话聊天,我是听不大懂的,一旁就是处塌落的民居,只剩一个宅门看着过往的人。过樱桃谷下继续行走,依旧暖风习习,路过一个叫金星村的地方,口渴了就去里面买瓶水,累了就歇息在椅子片刻。再前行许久不远处有个大土包,大的像小山包,打听便知这是窦太后墓。您看,这就是西安啊!大气如斯!沉寂千年九朝古都,随便一寸洛阳铲都能打出一片秦砖汗瓦,四处行走时,有些土地无用细细说明,只消您一抬望眼,那便是一处故事。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夜听胡笳折杨柳,教人意气忆长安。
罢了罢了,说不尽的长安话,访不完的千古情,只深觉那是一个好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