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你没离开,我们会不会不一样?”见清说。
“假如那天你有勇气上了车,我会跟你一辈子。”小晓答。
《后来的我们》,拍得很体面。人们总是控制不住旧的毛孔里炽热的基因,又要去无端消耗新的饭碗里速效的快餐。烈酒和爱情,实在有致命的毒性,多少人能够不药而愈呢。而浩长的时光老去的心灵,早就载不动许多深情。即使心如明镜,爱犹未改,也有空间,也只留一句叹息罢了。
句号小姐有个奇怪的收藏,她夹好了十来页粗糙稿纸的清秀段落,面上泛黄显旧,字迹相似却不单出自她工整的小楷,还有一个略显调皮轻快的笔法。里面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惊为天人的诗句,不过是两个有趣的少年翻了很多书熬了一夜的天真想法。虽不常打开看,却是小心翼翼的放着。当年口若悬河的翩翩少年,如今恬淡温和的渊明先生,从三百公里到三十公里,他跟句号小姐讲隔壁村的怨妇投河后的恐怖样子,自己叠好的毛笔首秀清朗的轮廓,他父母名讳的笔顺和他的姓名的来历,磨合好的改编小剧的细节那些引人发笑的桥段,以及他上个月的课时费还有新来的学生们。如果生命里没有出现那么多无常的变故,无妄之灾。他们俨然是寻常阡陌最顺理成章的两个人。可他们有了顾虑,悲哀和负担,变得现实而懦弱,再也不肯拿出十分的勇气去拥抱彼此。只能用亲人的方式保持着风平浪静的联系。直到某天精通堪舆学的老人说他们有夫妻相,句号小姐惊喜过头,意外地又不再争取了。她想放下了也学会接纳别人,后来偏偏跑回桑梓独自艰辛。问缘由,她怔怔地说:我寻不着,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他。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像你。像有什么用呢?曾经都是合适的人,洗干净了又睡塌了的耷拉着的头发,目光如炬投向空灵明澈的内心见底,阳光下的汗水和泪水从来没有干涸的止境。一个十字路口,一句歇斯底里,一时没有挽回,戛然而止都是和平演变的。面包有了,牛奶几大瓶,糖果各种口味。后来的我们仿佛丢失了幸福的心情,缺少了精心生活的节奏,才深刻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电影里那个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里想起:爸比,我要看左边。左右来回,小晓躲闪不及。许多年后的相遇,她也许想对这个陌生的孩子说,阿姨以前真的很喜欢你爸爸。那个拥挤的出租屋,破旧的花沙发,不同大小厚度纹路的图样,两个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年轻人,在被生活逼红了眼分着寡淡的面条也想要扎根在北京这样繁荣的城市里。他们渺小无助又幸福加倍。见清告诉小晓,不是那个男人给她买了手机就是对她好。小晓没有搬进见清买的大房子,因为她最终明白重要是很多爱而不是优越的物质条件。这个饿不死的年代教我们都听自己的心声,不被一块馅饼迷倒。遗憾的是,我们在最无能为力最傻的时候有最多最真实的爱,年轻又莽撞,不懂得如何珍惜拥有和创造希望,却偏偏不少断舍离的决绝,把明明可以握住的手轻易地松了它,幻想着出头之日还可以找回那个曾经的爱人。共苦的人难道不可以同甘吗?我们要华衣,美食,健康,爱人,哪一样都不曾错误,只是人生短暂,含着的金钥匙毕竟不是标配,每一个人总要有一段关于奋斗的征程一往无前。只是时光长远,吃饱的快餐从来不能回味无穷,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要经过很久的辛苦淘漉沉淀芳香。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现实是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有时候为它所伤,有时候又感激它带走了不够好的自己。我记得我问过一个很可爱的妇女,我说你很喜欢你的老公吗?她说没有啊。我说那你的老公很喜欢你吧,她说也没有啊。我说那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啊别人介绍的吗?她说不是啊自己谈的,生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什么东西最终都要归于平淡,不要老是幻想着惊天动地的爱情。
华年慷慨,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不是唏嘘一片可以消化的。可是二十来岁的我有一种莫名的乐观,但愿我们都能凭本事单身,为爱情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