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炼狱式高三,离高考还有60天。
他说他只是想忘记过去。
她问她是不是已经算过去了。彼时心正一点一点被冰霜侵蚀,一丝一毫地凉着。
“叫爸爸我就还给你!”束束举着牧之的数学卷子,斜着眼媚笑。
牧之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手头上的作业。
“好好好,我叫,爸爸,这个解几怎么最简单,我化不到底呀,爸爸”束束连哼带撒娇,问个题目就跟撩人一样。
中学时代都以别人叫自己爸爸为豪,显得自己很牛的样子。一贯沉默基本不主动与女生交谈牧之显然被束束这一娇甜的声音打动,很是受用,低声悉心讲解这个复杂笼长的解析几何。
早已摸清什么样的男生受用什么样套路的束束心底也是暗暗欣喜的,自己果然有手段。只是看见男生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刷刷摆动的时候楞了神,莫名就是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漫画里学长的模样,耳边是牧之低沉温柔的声音,心弦蓦地颤了颤,女生竟未察觉,男生亦不会知道。
就像所有的校园言情一样,束束和牧之最终在兵荒马乱的高三前夕脱离了单身。两颗年轻的心甜蜜过后亦有隐隐的担忧,如果影响成绩怎么办,他们俩都是县城的前三十名,被家长老师发现了怎么办,他们可都是好学生。随着时间一步步迁移,本来就是抱着好像真的喜欢了的态度的束束真的被牧之的温柔包容所打动,他身上淡淡的男生特有的气味,他跟束束说话时双眸里的稳重与温暖,他从不跟其他女生闲扯的作风,无不让束束被这个长相一般,跟自己从小学就同班的男生芳心倾倒,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无非就是确定爱的那个人很爱很爱自己,因为牧之说不论你去什么城市,他就算上二本也会跟着她去,他说此生若没有她,便只会梅妻鹤子,寂寥一生。
束束明白他不是只会说甜言蜜语的渣男,他既说的出,便会做的到。然后本喜灰白色彩的束束硬生生的被牧之惯出了少女心,各种粉粉的全来了,只要不开心,戳一戳他的手臂,牧之就会低声哄她开心。一个从来不会主动跟女孩聊天的他竟然也会动用十八般功夫把混几年情场的束束哄的差点贴着他的身体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了,要不是班级那么多人的话。
班级里班级外还真有几个女生喜欢牧之,牧之假装不知道。最主动的一个女生,以QQ悄悄话的形式每天追着牧之说束束的坏话,无非就是束束天生爱跟男生打打闹闹开一开玩笑的事,经过那个女生一渲染,就成了说束束不是好人各处撩男人,牧之很生气,一部分气这个女生的话,更大部分是他也知道束束会乱勾搭男生的脾性,他也气束束不够专一,他那般捧在心头的束束怎么可以这样。
于是在他一次次生闷气后,他决定不再忍下去,他跟束束讲他的不满,束束像平时一样做错了事哭丧着脸小声哼了对不起,然后去拉他的手,男生总比女生高半度的手让人安心。此后,束束确实收敛不少,可是此阶段束束的数学成绩开始下滑。
寒冬的风从来不曾心软,当束束又一次考了一百多名暗自神伤的时候,他看见牧之高昂的分数,便停下去找他的脚步,自尊心又一次受到打击,他想找其他男生诉苦数学成绩,可又怕牧之生气,一时间便只能独自坐在座位上与一张惨不忍睹的数学试卷自怜,她觉得好委屈,她亦觉得好累,她那种洒脱怎么成了这样,都是牧之。
于是那种不满在光阴深处疯狂滋长,在盛大的市调研考试前两天,她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分手,以一个最冷漠的姿态拒绝他的苦苦挽留,她只记得他说他眼泪都流下来了,然后束束心头一紧,迅速关了手机。她觉得自己真的不爱他了,她应该做回那个洒脱的自己,于是第二天她同寻常一样进入教室,看见牧之时并没有什么触动,她为自己的洒脱开心。可是牧之崩了,晚自习都不上了,整日萎靡,脾气暴躁,很少同人讲话,这一切束束都看在眼里,她竟有些瞧不起一经挫折就搞得世界末日一样的他。
束束觉得自己很果断洒脱,觉得自己拿的起放的下,很是佩服自己,却不知道情的种子一旦种下,不让它发芽长大就不会消亡,更何况两个激情澎湃的少年只刚刚牵过了手而已。
春节过后,牧之渐渐恢复常态,束束依旧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有些东西变了。束束会不由自主的向牧之的方向去看,总会迎上牧之向她看的目光,两人目光短暂的接触然后快速转移,时间一久,变成了默契。两个人都会在不同的地方同时找对方的身影,只要她在就安心了,束束也会偶尔低声细语地问牧之题目,牧之也像从前一样耐心讲解,但是有冷漠。束束以为可能破镜重圆,但是牧之的冷漠让她退缩,束束开始怀念那个冬天下晚自习时她贴着他的温暖与安心,但是不论束束怎样挑逗,牧之把持住的时候付之于冷漠,把不住的时候就会像从前一样温柔的笑。
终于束束忍不住了,她向他道歉并埋怨他的冷漠。牧之过了很久才在QQ上回复“我只是想忘记过去”
束束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竟然痛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冷下去“那我是不是也算过去?”
“你如果是过去,那我就没有未来了”
离高考还有60天,束束和牧之再次携手,展望未来,希望长久地拥有彼此。
——祭奠学生时代最美好最无杂念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