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曾说过:“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或许这只是句俏皮话,个人暂且想当然地以为这乃是因为王尔德认为形式就是一切。关于王尔德的论形式就是一切,我们简要说说以下几点:
一、艺术与自然:不是艺术模仿自然,而是自然模仿艺术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王尔德首创的东西了。如果说艺术在于表现美,而美在于完满。我们所见到的自然,显而易见的有各种不完美,所以如何让一个完美的东西去模仿一个不完美的东西呢?我们必是先创造了美,然后按着这种美去发现世界的。对于艺术而言,并不是自然界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美存在,使我们一眼便被它陶醉,而是我们用自己的审美去发现它,安排它,创造它。所有的声音,因为我们给它一个美的形式,所以有美的音乐;几百年来人们都没有发现伦敦骇人的雾霾有什么美的,如果艺术模仿自然,人们一早该发现,不会直到莫奈给它美的形式。
二、艺术与人生:艺术不应该模仿人生
在王尔德看来,首先,人生是不完美的,丑陋的,不值得艺术进行描写。他说:“人生是破坏艺术的毒剂,是毁灭艺术之宫的仇敌。”其次,在某种情况下,艺术虽然可以把生活作为一部分原料,但必须经过重新创造的过程,使之成为新的、优美的、与生活无涉的形式。王尔德认为艺术就是创造,需要想象力,并不是模仿生活。倒是我们按着一种美的形式来经营生活。
三、艺术与时代:艺术与时代相对抗
这里王尔德说的是:首先,艺术不表现时代,只表现自身。他认为,在一个现实主义的时代,艺术不一定是现实的;在一个信仰的时代,艺术不一定是精神的。其次,艺术所表现的,恰好与时代精神相反。这一世往往会有一些复古运动;有些当世的作品也往往在下一个时代才为人了解和欣赏。
四、艺术与道德:艺术与道德无关
王尔德在《道林·格雷的画像·序言》里说,艺术家是美的事物的创造者,只追求美。如果一本书写得好,能唤起人的美感,那就是一本好书。因此,书只有写得好与不好(美与不美),无所谓道德与不道德。艺术不依赖于道德,也不为道德服务,艺术追求美,而美与道德无关。王尔德说:“一切艺术都不是道德的,除了那些下流的专以引人为善或为恶的肉欲的或教训的艺术。”“罪恶与美德,都是艺术的原料。”
五、艺术以追求“形式”为目标
在王尔德看来,形式就是一切,是至高无上的艺术目标。正因为艺术所追求的是“美而不真”的形式,所以它才与自然、人生、时代和道德有了区别。王尔德认为,最高的形式是没有任何具体内容的抽象的装饰;其次是由生活内容加工成的形式,它虽然借用生活素材,但经改造已看不见生活的痕迹而成为纯美了;最差的就是生活占了上风而将美挤出去的形式,这就是写实派的作品。用他的话说,这种东西不能叫做形式,而只能叫做“颓废”。
六、艺术批评:完善的批评纯粹是主观的
王尔德认为,由于艺术家必须有批评的能力,然后他才能从包罗万象的事物中进行选择,所以每一个艺术家都是批评家;可是,由于批评家的任务是从已经选择过的材料中再进行选择,因而批评的成果也就成为另一种完美的艺术品。所以,批评不是理性的和判断的,而是创造性的,这样,每位批评家也就成了艺术家。王尔德说:“最完美的批评,在本质上是纯粹主观的。它要披露的,是他自己的秘密,而不是身外的秘密。”王尔德把批评家放到艺术家的地位,目的是使批评成为一种主体的纯美的创造,而不是离开了艺术自身的目标去指手画脚的活动。
唯美主义理论到王尔德时代愈发炉火纯青,但并不是说它便是完美而无瑕疵的。你或许能找出一堆理由来反驳,但它透出来的那股气质已经够让人着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