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糗事(二)


小的时候,家后面的林场里面养蚕,美丽的蚕宝宝白花花的爬在桑叶上。比我年长的哥哥姐姐放假的时候都去林场打点零工,赚点小钱花花。我们这些小的弟弟妹妹没事的时候,就是去捣乱。

林场的蚕房里面一层层的架子上摆满了一排排的蚕筐。蚕房用石灰消毒,桑叶也是经过筛选,干净,营养,用来喂蚕。蚕室里面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一边娴熟的干活,一边互相打趣。我们这些捣蛋鬼,都是偷偷溜进去,把蚕拿回家养。尤其是蚕上山的时候,蚕身鼓鼓囊囊的,蚕头晶莹剔透,蚕不再吃桑叶,就想着吐丝。

我突发奇想,把蚕拿回家放在脸盆里,心想着可定能结一个很大的茧。结果呢,蚕吐丝在盆底,结成了一个片状的饼子。哈哈,老妈看见了,气哄哄的拿扔一边去了。我见自己的蚕结不成茧,不甘心,直接去蚕室拿结好的茧子。蚕室茧子密密麻麻的结在山上,真的是漂亮。我把茧子拿回家,藏在什么地方,时间一长,忘了。结果到了春天,天老爷,蚕蛹全部变成蛾子,一对对的结在一起,飞的我家满屋都是,还下的到处都是籽,我妈恶心的,拿棍追着我打。

我姐去林场干活的时候,把我的这件糗事讲给我大哥他们听,他们都笑。林场里有一个长的很端庄的姑娘,笑颜如花,姓甘,人家都喊她甘姐姐。甘姐姐干活的时候,就喜欢朝我大哥跟前凑,我大哥长得很帅,他们在一起,很是般配。他们把熟透的蚕一个个挑出来,放到山上,我大哥半开玩笑的对甘姐姐说:XX,我们结茧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来没过多长时间,就听他们在私下里讲:刘XX和甘姐姐在谈恋爱。

我们这些丫头片子,根本不懂什么叫谈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是干什么的,就知道瞎起哄。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毛病又犯了,没事就站在林场的蚕室外面跟其他几个小孩在那儿喊:刘XX和甘姐姐谈恋爱,刘XX和甘姐姐谈恋爱。他们听到,也不生气,都是哈哈大笑。喊着喊着,我大哥和甘姐姐好像真的谈恋爱了,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么这些小孩更是来劲了,没事就瞎喊。

有一天,又去蚕室玩,没看见大哥和甘姐姐他们,我姐也在低头干活都不说话。气氛明显不对,但是像我这没脑子的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玩了一会,无趣,回家。结果,到了家里,老妈拿着棍迎头上来就是给我一顿狠打。是真的狠打呀,我惊恐万状,心中甚是委屈,我也没犯什么错误呀,老妈根本不给我喊冤的机会,就是打我。一边打一边说:我看你还喊不喊?我看你还喊不喊?你没事吃饱了撑的就去喊人家谈恋爱,这回好了,人家姑娘毁了,我看你还喊。东边邻居家大娘来护着我,老妈气得眼泪丝丝的,恨的牙痒痒。完了我才知道,甘姐姐自杀了。我挨打的很冤,很疼啊!但是听说甘姐姐死了,又害怕,又难过。

原来,甘姐姐和我大哥(我其中一个大爷的儿子)谈婚论嫁,但是我大爷不同意。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我大爷以最快的速度,把前边村子里一个家境殷实的姑娘说给了我大哥。甘姐姐性情刚烈,一时想不开,竟寻了短见,她最终没挣脱自己心上的茧。她的坟就埋在朝林场去的小斜路上,埋在桑林里。像做梦一样,瞬间少了一个人,多了一座坟。

我大哥多年未娶,对他来说,这就是猝不及防的噩梦。但是,人,抗不过命,后来他想开了以后,还是娶了大爷给他说的那个姑娘。人家一直在等他,对他是真的好。

如今我大哥儿孙满堂,甘姐姐,再也无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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