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会稽山有一小镇,虽只百来户人家,却书风颇盛,有好几家私塾,这其中以“知远馆”最有名,黄老先生德高望重,收有十几位学生。
王彦清二十余岁,曾经是知远馆的学生。王家并非富裕人家,可以说是所有学生中最贫困的人家。王彦清父母辛勤劳作,省吃俭用培养儿子。王彦清也很用功,虽不算是佼佼者,却比一般的学生出色得多,至少在他们那一批同龄人中,就他一人考取了秀才。
王彦清有个同学叫孙昌龙,是当地一官绅之子,孙昌龙仗着父兄在县衙、府衙为官,横行霸道,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小恶霸。在知远馆里,由黄老先生镇着,还算守点规矩,出了学馆的门,那就无法无天了。别的不说,“娶”个妻妾也是连骗带抢,腻了就一封休书退回娘家,走马灯似的换。
这会儿,他又重新打起黄老先生女儿黄天瑜的主意。那时候,女子一般是不读书的,黄天瑜是先生的女儿,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跟着父亲读。她的年纪与王彦清、孙昌龙相仿,三人成了同学。
黄天瑜一直没给孙昌龙好脸色。黄老先生也不愿意女儿嫁给这个花花公子。黄天瑜钟情的是王彦清,她对王彦清说:“你叫你父母亲抓紧向我父亲提亲,我现在看到孙昌龙那色眯眯的样子都感到害怕。”
王彦清搔搔头,颇是为难。他虽然非常喜欢黄天瑜,但家境羞涩,王家父母供他读了私塾已属不易,哪有银子娶亲?再说,他现在就跟着父亲下田种谷,上山砍柴,就算把黄小姐娶回去也养不起。
那孙昌龙见娶黄天瑜无望,竟然对王彦清好心起来:“王彦清,这十两银子借给你娶媳妇吧!”王彦清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为了娶黄天瑜,竟然同意了。
王家化了二两银子,体体面面地把黄天瑜娶了回来。洞房花烛夜,两人甜甜蜜蜜,说不尽的恩爱。
次日,王彦清道:“我得把剩下的银子还给孙昌龙。”黄天瑜道:“孙昌龙既然借给你了,也不会来急着逼你还吧?今年正是乡试之年,相公就用这些银子去参加乡试,万一得中,再还不迟。”
“是的,这银子不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昌龙竟然走进王家来了。孙昌龙说:“这银子是我托王彦清交给黄家的聘礼,是我用来娶媳妇的。”他朝着黄天瑜嘻皮笑脸地道:“黄天瑜,是不是?镇上谁都知道,他王彦清是娶不起媳妇的。我呢,我把聘礼直接交给黄家,黄家不肯收,那我只有通过王彦清转交了。黄天瑜,你是我花钱买的媳妇,你是现在跟我回去呢?还是我叫人用轿子来抬?”
王彦清和黄天瑜都朝孙昌龙骂道:“你卑鄙!”“你无耻!”孙昌龙道:“你们尽管骂。”
到了傍晚,孙昌龙真的带着六七个孙家家丁来抢人了,抓住黄天瑜就往轿子里塞。王彦清上去拉黄天瑜,被几个家丁扭住胳膊。孙昌龙拍拍王彦清的肩膀,道:“你要不服气,可以去县衙府衙告我。”
孙昌龙把黄天瑜关进他布置好的“洞房”。黄天瑜是一边骂一边乱砸。孙昌龙只得又叫人把黄天瑜捆了,扔在床上。他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边自斟自酌,想等黄天瑜闹累了,他再成就“好事”。
黄天瑜吵闹了半夜,真的有些累了,喉咙也嘶哑了。孙昌龙想,现在是机会了。他上去解开黄天瑜的绳子,黄天瑜用头猛地朝孙昌龙一撞,把孙昌龙撞了个四脚朝天,竟然从孙家跑了出来。
孙昌龙爬起来,连忙叫醒家丁们追赶。这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雨。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几道闪电,击在追赶的家丁脚上,顿时,那些家丁双脚麻木,瘫倒在地,火从裤管往上烧……
黄天瑜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回王家。那王彦清也是一夜没睡,坐在桌子边像泥塑木雕似的。黄天瑜站也站不住了,他竟然也不站起来扶一下。黄天瑜以为老公吓傻了,便道:“相公,我们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他孙昌龙还会找上门来的。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避一避?”王彦清道:“现在避出去,还有什么意义。你都做了孙昌龙的老婆了。”黄天瑜道:“我没有!我撞倒孙昌龙,跑出来了。” 王彦清道:“谁信啊?孙家这么多家丁,能跑出来吗?被孙昌龙抓去的人,除非被他休了……”黄天瑜道:“我真的是清白的,相公,你要相信我!”王彦清别转头。黄天瑜道:“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王彦清道:“你死了我就相信了!”
黄天瑜伤心地说:“王彦清,我看错你了!好,我死给你看!”她转身就往曹娥江边跑。王彦清起初以为黄天瑜只是嘴上说说,见她真的一个劲地跑,这才急了,边追边喊。追到江边,堪堪抓住黄天瑜的衣襟。黄天瑜的衣服撕破了,“噗通”一声掉进了江里。
这下祸闯大了。王彦清不假思索地也“噗通”一声跳下去救人。可他也不识水性,呛了几口水,一下子不见了妻子的踪影。正在危急时刻,眼前的水忽然向两边分开,形成了一条水中隧道。两边是水墙,双脚踩在水上如履平地。王彦清想:“难道是神仙在救我?”又继而一想:“或许娘子也像我这样,正在前面跑呢。
他撒腿就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忽见一对俊男靓女挡住去路。那女的说:“公子别追了。这里通向龙宫,我俩是一对龙夫妻,守在这里,请你原路返回!”王彦清说:“我要带我妻子一起回去。”龙夫说:“你妻子已经伤心绝望,不回去了。”王彦清道:“那我就在这里等她!”
龙妻看了龙夫一眼,道:“你不是不相信你妻子吗?为什么还要等她?”王彦清道:“是我一时糊涂,错怪了她。如果能够再见到她,我就向她道歉!”“这是你的真心话?”“真心话!”“好,那就让你们夫妻见面吧!”
说着,黄天瑜从旁边的水隧道里走了出来,一双凤目幽怨地看着王彦清。王彦清赶紧拉住黄天瑜的手道:“娘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能保护你,还错怪了你,你打我骂我吧!”说着,拉起黄天瑜的手,朝自己脸上打。
龙妻说:“好了,说开了就好了。今生的夫妻,是前世的因缘,要好好珍惜!”龙夫道:“我这里有一对雌雄双龙珠,是我们夫妻俩千百年的泪珠凝结起来的,送给你们。”龙妻说:“你们把它们合在一起,能看见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王彦清和黄天瑜各执一颗,合在一起,亮晶晶的龙珠上,果然出现了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情景,一直到洞房花烛夜,两人甜蜜温馨的场面都惟妙惟肖地展现了出来,吓得两人赶紧把龙珠分开。
龙夫道:“王彦清,你不是想知道孙昌龙抢走你妻子的那个晚上是怎样的情景吗?你可以把你手里的珍珠交给孙昌龙,再与你妻子的龙珠合在一起,就能一目了然了。”王彦清道:“我怎么会不相信我的妻子?我也不会把这龙珠交给孙昌龙那么肮脏的手去碰。”黄天瑜道:“只是,以后万一孙昌龙再来……”龙妻道:“不用怕,把你们的龙珠合在一起,就能生出闪电惊雷。实话告诉你们,昨晚我们夫妻俩正在行云布雨,正巧看见你跑出来,是我们用闪电阻止了来追你的人。”王彦清和黄天瑜听了,顿时泪蕴双目,双双拜倒在“地”,向龙夫妻俩致谢。
龙夫妻扶起王彦清和黄天瑜,送他俩走出水隧道,回转家门。两人从此过上了美满幸福的日子。那孙昌龙多次带着家丁来闹事,吃了闪电惊雷的苦头,就再也不敢上门了。
(虚构故事,纯属娱乐。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