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多了几盆多肉。
那是之前做生物细胞模型时老师给做得好的同学的奖励。于是一天之内,学校里多了许多多肉。
我也有一盆,叶子翠绿欲滴,簇在一起宛如一朵花。我抚摸着它圆润肥厚的嫩叶,心中满是怜爱之情。我以前没有养过植物,仅有一次因老师命令在水槽里养过豆芽,但后来因为太久没换水,滋生了蚊子而把它处理掉了。我决定一定要让这盆多肉茁壮成长。
起初大家兴致颇好,时不时去看看它。我们把它放在摆洗衣液的架子上,那里总是一片黑暗。最近几天阳光明媚,我们中午把多肉拿出来,放在走廊上,午休后再把它拿进宿舍,让它沐浴会儿阳光。
期中考临近,大家的注意力被考试分散,悲剧就这么发生了。一天午休后,我们忘了把多肉拿走,就这么让它接受了一个下午的暴晒,等我们晚上回去时,只见多肉耷拉着枯黄的叶子,可怜地站在走廊上。
我们一边心痛,一边给多肉浇水补救,悉心照顾它们几天,看它们逐渐恢复,叶子慢慢变得青翠后,又把它们抛之脑后了。毕竟学业繁重,多肉的存在逐渐被我们淡忘。
一天晚上,舍友洗衣服时碰到了架子,“砰”,一盆多肉摔到了地上。我闻声而出,看见我的多肉倒在地上,根系外露,泥土撒了一地。
舍友不住地给我道歉,帮我把泥土装回盆中。多肉大半的叶子都摔烂了,剩下的叶子缩在盆里,盆里的土少了近一半。我不甘让它就此枯萎一有空就观察它的生长状况,给它浇水加土。可它还是日益凋落。宿舍里其他的多肉也是如此,在洗衣液的“滋润”下,每天处于黑暗之中,叶片发白,总是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巨大的学习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还要抽空照顾多肉,让我萌生了把多肉带回家的念头。但是家里还养着两只调皮的猫,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再三思索,我还是决定把它带回家。周五晚休后,我把它放在宿舍楼下,苦恼着如何劝说父母替我照顾它。可等我放学后,却发现多肉不见了。
也许是被清洁阿姨当垃圾扔了,我心想,心里有些心痛、遗憾,但更多的是解脱的快感。每天都提心吊胆,怕它什么时候就与世长辞了。在我们的放养下,对这盆多肉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我真的不适合养植物。
我的多肉终究没熬到冬天,也幸好它没有熬到冬天。明明昨天还艳阳高照,让你不禁感慨广州四季如春,今天早上刺骨的寒风使人鲜明地感受到冬天的到来。整个星期天空都灰蒙蒙的,学校死气沉沉,只有风卷过时发出的悲鸣。宿舍里的两盆多肉也凋零了,只剩下一盆仙人掌状的多肉。
“你的多肉真顽强。” 我们羡慕地说。
“当然,”她得意地回答:“就是看它好养活才挑它的。”
冬天也在不经意间过去了,又是一年春,我站在教室窗台边,欣赏窗外或紫或红、成群结队盛开的花儿,清风吹过,便扭动腰肢舞蹈起来。阳光在花瓣上留下一块块金斑,我抚摸这柔软的花瓣,能感受到干净美好的时光从指尖流过。
我忽然瞥见窗台另一侧放着一个小花盆,中间伫立着一根孤零零的花茎,周围散落着细碎的枯叶——这原是一盆多肉。
“这是谁的多肉?”我问道。
“谁知道呢?”一个同学经过,耸了耸肩,迅速走开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窗外,春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