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职场初体验,梦想照进现实
那时的我,还是十六岁的职高女孩,高三正准备去二汽单位实习,同样也渴望着逃离父母的束缚,去追寻那自由的生活。
站在介绍所的大厅里,一米七二的身高让我显得高挑挺拔。我扎着马尾辫,身着一套简约的墨绿色牛仔服,脚下是一双平底休闲鞋,淡妆修饰面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双手紧握着简历,眼神在人群中穿梭,生怕我因为年纪小而被人拒之门外。
然而,命运似乎特别眷顾我。介绍所一个小领导从应聘者中一眼看上了我,他点名说某单位正需要我这样形象的姑娘,问愿不愿意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表示没问题。
他跳过面试环节,直接安排我去培训。听到这个消息,我激动万分,连声向那位领导道谢:“谢谢您,谢谢您!”
第二天,我坐上介绍所的顺风车,与几个女孩一同来到培训基地。负责训练的指导员严肃地告诉我们,十堰市国企的二厂将从我们中挑选一人入职,其他人则需要等待其他单位的通知。这个消息让我们几个女孩私下里议论纷纷,原来只有一个人能幸运地进入二厂。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参加了紧张的培训。每天站军姿、稍息立正、跑步训练,每天累得几乎要流泪,一想到能够离开家,我便觉得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上午,我正站在树下站军姿,汗水湿透了衣衫。突然,背后传来指导员的声音:“田禹菁,去二楼接待处一下。”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指导员,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来到二楼。
一进屋,便看见培训大队的队长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在办公室闲聊。看见我进来,队长指着我对中年男人说:“这就是田禹菁,你看看怎么样,符合你们招工需求吗?”中年男人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我,手中拿着我的简历。他点了点头,说:“个头挺高,形象也不错,就你了。”
临近中午时,我回宿舍收拾行李,与那几个一起培训的女孩们告别。短短的几天相处,我心里有些不舍,但看上去她们对我在刻意疏远,似乎并不开心。只有睡我上铺的一个女孩拉着我的手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回到了她们那边。
队长开着吉普车送我和中年男人去二厂,到了单位人事部已下班。中年男人招呼我们去食堂二楼的包间吃饭,又打电话叫来了两个男人,他们四人凑成一桌,玩起了麻将。
他们让我拿着菜单点菜,我点了四菜一汤:红烧鲫鱼、麻辣牛蛙、麻婆豆腐、清炒小白菜和西红柿蛋花汤。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品尝牛蛙,那鲜美的味道让我至今难以忘怀,我想要不是有他们在,我或许会舔手指了。
下午时分,培训队长与那位中年男人一同引领我来到了人事部进行报到。在宽敞的办公室内,我签下了劳动合同,随后领取了工作服。原来,我的工作岗位是二厂厂办大厅的前台,主要负责登记来访的外来人员,并协助领导签收快递。
前三个月的月薪仅有三百元,但随后每个季度都会增加五十元。
三百元在当时看来较少,但对于我来说,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正正经经地领取工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单位还提供了宿舍,水电费用全部包揽,工作模式是半天上班、半天休息,这样的安排让我倍感轻松。
人生中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家,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自由和快乐。兜里揣着几百块钱,我可以随心消费享受生活的美好。
半月后的一天,我向同事打听了回家的交通方式,鼓足勇气转了几趟公交车,最终来到了客运站,坐上了回家的汽车。当我踏进家门,高声呼喊“我回来了”,家人都感到有些惊讶,他们难以相信年仅十六岁的我竟然能从一百多里外的陌生地方独自回家。
其实,我也是靠着一路观察路边的广告画报来记住路线的。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仔细观察周围的建筑物和标志,下车后再问问路,就这样,我才敢大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妈妈见到我归来,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她轻声道:“我跟你爸都说了,下周一起去你单位看看,瞧瞧你的宿舍。女孩子在外面,我们总是不放心的。你从小就迷糊,真怕你哪天走丢了。”
我笑着回应:“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不知道路,我还不会问吗?长着嘴不就是为了说话问路嘛。”
那天中午,妈妈特地买了鱼和鸡,我记得鱼是清蒸的,鲜嫩可口;鸡则是和香菇一起炖的,汤汁浓郁。爷爷奶奶也没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我们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中弥漫着家庭的温馨与和谐。
那时的我,尚未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心中只想着,只要我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就不会被饿死。无论从事何种工作,只要可以自由无束,那便是最大的幸福。
与我同住一室的宋丹,大我四岁,是二厂子弟学校的一名实习老师,教语文,她大专学历,为人精明。后来因为一些琐事,我对她也从最初的欣赏转变为厌恶。
那是到二厂上班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在宿舍外的卫生间洗澡。出于谨慎,我把钱包带进了卫生间,中途钱包掉落,被打湿后我顺手捡起放在洗手台上,洗完后忘了拿走。等我回到宿舍挂完衣服,才猛然想起钱包的事。然而,钱包已经不见了,那里面装着我的全部积蓄——五百多块钱,还有我的身份证。
卫生间离我宿舍门仅一米多远,因此,谁在我之后进了卫生间,钱包便是谁拿走的。
我清楚地记得,宋丹曾进过卫生间,但她却矢口否认。她甚至在我面前发誓不是她拿的,并且告诉我,她之后还有人进去过,可能就是那个人拿走的。我被她绕迷糊了,等反应过来时,钱包已被转移,苦于没有证据,我只能向同事借钱度日。
这段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复杂与险恶,生活并非我以为的风平浪静,往后相处要多个心眼。
宋丹是语文老师爱写作,在报社投稿挣稿费,有钱挣,谁不羡慕,在她的影响下,我最终决定报名参加成人高考,主修公共关系心理学。
下班后,我便乘坐公交车前往市中心听课。
参加了几次考试分数只是刚及格,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宽慰,至少在外人眼中,我可以说自己是在读大专生,这让我感到自己的层次似乎提高了不少。
如今再回首那段时光,不禁让我会心一笑,心中也涌起一股淡淡的温暖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