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死亡,我们向来避而不谈。
我从小就知道,4这个数字不够吉利。连家里杀鸡的时候,鸡流了很多血,我说鸡烫死了,血咋这么红,家里人都觉得晦气,让我滚蛋。
随着年龄增大,我们见证的死亡只会越来越多,最后会累计到自己生命的终结。
如果突然被告知,生命只剩最后一个夏天,会怎么办?
我瞧了眼我早就列好的愿望清单,要是是遗愿清单,我想我可以完成:
1.去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
2.给所有好朋友和家人写信道别。
3.一趟欧洲之旅,从柏林到苏黎世到普罗旺斯再到卡萨布兰卡最后去那不勒斯。
如果想着自己马上就会死掉,那真的很多事情都完成不了了,还没有自己开车去西藏,也没有让爸妈过上好日子,那个时候说不定动都动不了,躺在病床上,插着针管,身体越来越轻,眼皮越来越重,凝视着不动的白墙。
听起来很荒唐,谁吃饱了撑的要想着自己得病,或者遭遇不测,可谁又能保证呢?
春节前,街上的行人很多都戴起了口罩,心里咯噔了一下,找了好几家药店, 大家都是在问口罩,最后买到的就是很普通的医用口罩。微博上热搜一个比一个更诡异,吃蝙蝠,凤凰卫视非典纪录片,鼠疫,新型冠状病毒,看得都不想回家过春节。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怕死。想着自己才二十多岁,如果就这么奇奇怪怪地死了,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干,我还没找到我的终生事业,也没出过书,没当成作家; 我也还没怎么谈过恋爱,还没结婚,也没生小孩,那也太亏了吧,虽然我一点也不稀罕结婚和生小孩,但是放弃权利和被剥夺权利完全是两码事。
人对于未知危险的焦虑和恐惧根本无法隐藏住。火车上我除了喝水基本没有取下来我戴的两层口罩,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巴士车上,眼镜镜片布满雾气,透过车窗,被雨水浸湿的夜晚沾染着末日的色彩,一个一个路灯和红红绿绿的广告牌过去, 突然想念所有人,在这个孤单的城市。
死亡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这人死去了,变成了一块墓碑,它不会哭也不会笑,明年清明节可能有人会给它扫墓,烧点纸钱,撒点酒,甚至点根烟,它永远缺席了它爱着的人的生活。往后的日子,它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没有色彩,它的表情从未变过,桌前的人来了又走。
死亡对于活着的人,是更残忍的。要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褪色,枯萎,变成灰烬,却无法分担他的痛苦,你坐在旁边,把头扭过去偷偷抹眼泪,你拼命地祈祷,祈祷到有点怨恨,为何天妒英才,为何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何好人不长命。其实我们谁也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对吧?
推荐大家去看纪录片《我最后一个夏天》。我们都逃不过这个结局,为什么不坦然思考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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