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纠结于孝顺与自由之间,苦苦寻觅答案,探求平衡点,却迟迟没有答案。
许多人希望得到稳定的工作,安逸的生活,富足的物质。以及永远不会为明天发愁的充盈感。这些,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我原本拥有的,可是我却把这一切当包袱一样扔掉了,只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和自由,离开父母,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我是属于从小到大都按部就班地服从父母的人,也一路优异,每每父亲向朋友提及我,满脸都是骄傲,此时我自然是心生喜悦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父亲习惯了为我安排他认为好的,迫于他的专制,我不敢提出一点异议,生怕他大发雷霆,我曾以为,日子就这么过,过的让父母称心如意,就是孝顺了。
直到江的出现。
刚刚开始也算是自由恋爱,年幼无知的我却满以为带他见父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父母很满意江,认为他聪明有头脑,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生意人喜欢生意人这句话也是一点没错。可是生意人多半是虚伪的,也可以说,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很快,江的本性慢慢显露了,当着父母的面温和礼貌,私下里对我非吼即骂,最后的最后甚至玩起了劈腿。这种情况就算告诉父母,他们也不会相信,只觉的我在闹脾气,他们眼里的江为人处世方方面面无可挑剔,亲朋好友也是不住夸赞。这样的江早已是他们心目中的准女婿,他们甚至想着江能够继承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给他们的女儿一个温暖的家。
他们错了,却还坚持着,我曾以绝食相逼,也丝毫动摇不了他们的想法。于是我该被摆布吗?明明知道嫁了这样的人,就必须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我明明早早就知道这样的人与我三观不同,性格不合,因为父母对于江的喜爱,仍坚持了一年,一年里无数次想放弃,无数次想结束,碍于所谓的孝顺,一忍再忍。
我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房地产网站编辑,对于这份工作,直至今日回想,仍然还是热爱的。父亲希望我经商,所以我辞掉了喜欢的工作,赶赴到生意场上。这都是父亲眼里的孝顺孩子必须要做的。
可是没人问我究竟快乐不快乐。
很快,凭借着父亲几十年驰骋商场所传授给我的经验,我开始熟悉做生意的门路以及如何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尔虞我诈,以获取最大的利益。我开始习惯了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和发生,网罗一切但是笑而不语,惊涛骇浪但是面不改色,商人就是这样,唯独利益优先考虑,能够没有感情就是最好的。在老板的眼里,表面上与顾客建立亲如家人的关系,但是内心和脑子里满满盘算的都是顾客口袋里的钱,以及如何把顾客的钱转化成自己的钱,感情之类的东西只是老板获取利益的砝码。
也就是说,每当你说出:"某某店的老板是我朋友时。"恭喜你,多半是被套路了。不让他获取利益,见了面谁认识谁呢,做生意的人都会伪装出“好人一生平安”的样子,再碰上一个以为世界充满爱的你,相信“朋友”吐了血给你低价,实际上你只是一只安静挨宰的小羊羔。
突然有一天,我真的很累了,我开始厌恶这样的生活,厌恶包装的那样好的人和事情,我希望心中有一片净土,我开始渴望心中的文学梦,开始小心翼翼地抓着自由的触角,但是我不敢完全去拥抱它,因为父母需要我,我不能离开,我是个孝顺的孩子。父亲讽刺我是“文化人”,一辈子出不了头,赚不了大钱,我只是笑笑收起了写满文字的笔记本。
你说这是没用的东西,但你不知道文字是我的全世界,我想救救我的自由。
零下几度的天,刚刚飘完这个小城的第一场雪。无尽的黑暗里,我推走了暗暗发着微弱的光的行李箱,离开了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却义无反顾,似乎一回头,我就成为了一个被命运屈服的人,就要被自己不羁的性格嘲笑一辈子。多少次想看遍世界的风景,但是中途都被父亲母亲召唤回来,理由五花八门,但是再小的理由都能成为我回家“孝顺”父母的理由。
这一次,决定走远一点,希望沿途没有逼迫,也无须被迫选择不爱的人和编排好的人生。这一次,希望心中能遗忘所有的不快乐以及胆怯。
这一次,我不回头,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不断地被压抑,只会慢慢被摧残的不再完整。
这一次,不再为任何理由回到父母身边,因为我要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我。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点亮黑暗赶不走孤单……我又想你了,你人在哪端”
偌大的城市,周身都是凄凉感,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自由了。梦境中时不时还会回到那座小城,还会想着母亲铺的温暖的床铺以及她回家后看见我时眼角流露出的笑意……自由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家,家中的不自由是一种幸福,也是思想斗争的主力军。
可是如果不救救自由,孝顺就是会变成笑着顺从,哭着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