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与承吞并排走着,经过花园时正好见到原芹百无聊赖的在凉亭里坐着发呆。
承吞走过去道:“原芹,怎么在此处发呆?不去前厅陪着帝君?”
原芹懊恼道:“原芹也想陪着,可你们刚走没多久,东华哥哥便也要走,原芹想跟着他,东华哥哥就说他要回房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口。”
承吞道:“可能帝君昨天太累了,你还说呢,若不是你到处乱跑,何至于要劳动帝君救你,何至于让他休息不好。”
原芹显然未将承吞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表哥,原芹从前听说东华帝君时,只知道他大名鼎鼎却隐居九重天,昨日见到他才发现东华哥哥除了位高权重之外,还格外的出色俊逸。”
对于帝君的仪容,承吞是司空见惯:“帝君自然是一表人才,不说别的,光是那一份气度,也叫寻常的神仙望尘莫及。”说着又转向原芹:“现下你是不是非常崇拜帝君?”
原芹不好意思道:“岂止崇拜,简直仰慕呢。何况他还救了原芹,表哥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他?”
承吞觉得好笑:“你能怎么报答他?你能为他做到的帝君怕是也不需要。”
原芹像个孩子似的咬了咬手指头:“可是,原芹从前听说,东华哥哥根本不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如此看来,他昨日应该是特地去四蘑山救原芹的,就算不是特地,原芹肯定也是极少数受了他救命之恩的人。就冲着这一份特殊的礼遇,原芹也应该好好的报答东华哥哥。”
承吞劝道:“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你这样妄自揣测,再执意报恩,反而会给帝君带来困扰,说不定最后倒叫他后悔救了你一命。听表哥的,别再生事了。”
原芹一个劲的摇头:“原芹每次要往东你都一定让我往西。”说着一个不留神就跑得不见了。
承吞拿原芹没有办法:“这个孩子啊……”
凤九劝道:“原芹姑娘知恩图报乃是一件好事,承吞你又何必要阻止她呢?”微顿一刻又微带苦涩的续道:“若能因此而成他二人的一桩美事,岂不甚好?”
承吞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便道:“原芹与帝君?这怎么可能呢?原芹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根本就不了解帝君的过去。昔日的天地共主战功彪炳、造福苍生,在他身边与他比肩而立的只有可能是智勇双全、生死与共如庭言一般的亲密战友,又怎会是如原芹这般连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呢?更何况,这几十万年来,爱慕帝君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帝君却从未为哪一位顿首停顾,依本王之见,要么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人,例如庭言,并且几十万年一直如是,要么就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进任何女子。”
凤九听完承吞的话后默默无言,承吞道:“说这些是不是闷坏你了?我只是担心原芹,怕她一意孤行却受到伤害……”
凤九想到了自己,同样也是执意要给帝君报恩,同样也是不顾阻碍重重,但是她却不是那个收获帝君芳心的幸运儿,因此道:“有些道理你身为表哥的固然可以一直讲给表妹听,但是原芹姑娘该走的路还是要由她自己去走。凤九瞧着帝君似乎对原芹姑娘格外不同,兴许原芹姑娘的一腔真情能够打动帝君也未可知。”
承吞自然难以体会就中自有痴儿女的心思,便道:“你们这都是小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们的那些小把戏在帝君面前都如同儿戏一般。儿戏是什么?看完乐一乐就罢了,始终是小孩子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说完又目驻远方,叹道:“看来本王以后得好好看着原芹,凤九,你若是得闲的话,不妨帮本王劝一劝原芹,你们年龄相仿,原芹虽大你一些,可是依本王看,她处事还不及你成熟。”
凤九闻言微微一笑,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原芹姑娘自然会有分寸的。”说着又继续朝房间走去。
承吞跟上她,然后道:“她若是有凤九你一半的懂事,本王也就不操心了。”说着又转了个话题:“不知凤九你喜欢什么样的猫,本王命人给你送一只来。”
凤九正要推辞,承吞瞧出她的意图,先开口道:“拒绝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凤九只好道:“那就由承吞你来决定吧,凤九还从未养过猫。”
“那本王就替你做主了,”承吞道:“对了凤九,你头先说要替本王做一身衣裳,这是否需要量体裁衣?”
凤九道:“这个自然,我瞧着我那间房里正有一些量身量的器具,一会儿回房后正好可以给你量一下。”
正说着话,凤九与承吞已经行至凤九的房间面前:“进来吧。”凤九招呼道,说完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米尺,见承吞局促的站在房中,与自己离了老远,又道:“还请殿下站过来一点。”
承吞依言朝凤九走了几步,凤九拿起米尺站到承吞对面,从承吞的胸膛开始量起。因凤九离承吞实在太近,承吞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至于是什么香,承吞于此道一窍不通,只是觉得格外的淡雅隽永,反而更烘托出凤九的清丽出尘。承吞又看向凤九,只见她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不时端起自己的胳膊,或是走到自己背后反复测量,口中则默念着什么,承吞猜想那可能是自己的身量数。
量完了上半身,凤九微微压低身子去量承吞的腰围,因腰部毕竟是个敏感部位,凤九又凑得近,一双手携一柄尺在自己的腰部摆弄,承吞忍不住有些僵,可也不敢有丝毫动弹。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自房外平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是东华帝君。
凤九倒未觉得有什么,承吞却微感心虚,急忙往后大步撤去,想隔开与凤九的距离。偏偏因凤九拿米尺紧束着承吞腰部,承吞往后一退,凤九也顺着米尺上传来的力道往前栽去,撞到了承吞腰上。因承吞步子退得急,凤九所站的姿势也控制不住力道,承吞担心凤九摔下去,只得伸手揽住凤九。
待二人都站定后,承吞才放开双手,揖道:“刚才多有得罪。”
凤九并不在意:“多谢你让我免于摔倒才是。”
刚刚的那道声音再度传来:“承吞,枉本君早先一直认为你是个守礼节、知进退的明白人,还在心里暗自夸赞你教育贵表妹十分得体,如今看来,瓜田李下,也不是那么回事。”
承吞被帝君的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帝君教训得是,本王确实处事鲁莽、有欠考虑,请帝君恕罪。”
东华道:“还不快退下。”
承吞赶紧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