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轻地来不打招呼,吹开我的窗帘,摇着晾晒的碎花裙,在墙角的花影里潜伏,潜伏在我的书页的阴影里,一阵哗哗声后没了踪迹。
早晨的枝头你在嬉戏,雨后的草从中你在散步,追着你想要拥着你,从耳畔溜过从指缝穿过,带来阵阵清凉一阵花香,可我无论怎样做也捉不到你。
你去了哪?
夏已过半,走在青石板的小巷,墙壁上剥落的岁月痕迹,坑洼的石缝里墙角长出几株野草,脚步声惊醒了千年的梦,拐角会碰到吗?期待得加快脚步。
雨巷里会走出心仪的姑娘?像是戴望舒笔下的《雨巷》,希望逢着一个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一样哀怨的姑娘,我愿走近她的身旁,走进那段旧时光,你带来她身上的花香。
在江南一个老旧的院子里,你吹开那扇木门跃过栅栏,栅栏也有新开的茉莉栀子玫瑰,它们一见你便欢舞起来,你走进屋内,吹拂着耳边的发丝,吹乱了我的书吹干了刚写好的字,停留的那一瞬屋内清凉一片。光线柔和地撒在桌椅上,能看到起毛的桌面脉络分明,在那样的环境中和你相遇心恬淡得无波澜,何时会变得如此,没有过多的寒喧,只是会心的一笑。
亦是在老旧的茶馆里,端着一杯茶阳光懒懒地照在桌椅上,心也舒适地可拧出水来,适时长出的藤蔓爬上了墙,时光都停滞了在几缕光线里一杯茶水里,那杯细雨春茶一饮而尽,过往的前尘往事都淡去,没有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有的是此时淡泊名利的心境。
不禁想起木心的《从前慢》,汪曾祺的《人间草木》,在细碎的阳光里就这样静静地老去,屋外行人匆匆亦是有夹着书跑过的书生,打着油纸伞的姑娘,等什么或什么也不等地望着窗外,细雨濛濛天青色的天空,看市井忙碌中。
闲来愁闷时去集市转转,那里又是生龙活虎的人间至景,看看活蹦的鱼虾叫的鸡鸭牛羊,会知活着的意义。看下棋的老人坐在门口的老阿婆慈祥的笑脸,追闹的小孩扯着不让走的小商贩,小媳妇大婶大妈扯着花布在讨价还价,是那么有味让人心生贪念,你也如顽皮的小孩吹着她们的衣角,吹跑了头巾。
还是在一个午后选择一间靠山靠水的屋子,住上一段时间,房主必是老阿爹或阿婆,有讲不完的故事能做一手垂涎欲滴的饭菜,屋内干净老旧的物件,看着它们被岁月打磨过的样子就格外亲切温暖。
晚上坐在院内听夏虫呢哝,你在枝梢草丛停歇,我们听阿婆讲着故事,天上的星星格外澄澈明亮,久久不愿睡去。你依轻抚着我的脸颊在我的耳畔低语,在窗外唱歌。
白天看书写着喜欢的文字看着日光一点点侵蚀着黑暗,你在院内花园树上墙角嬉戏,不打招呼又溜过了墙。
我知道你必来于早晨或午后,在我闲暇或忙碌的间隙吹过身边,带来潮湿的空气一路花香,留在那段旧时光里,不愿打开浓荫里都是回忆。
想问你,你来自哪里我们每天相逢又相见,还是初遇的你么?亦是走了八千里不知归期,可否记得相逢的瞬间,在那个不会回来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