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一回,很想说说甄士隐的女儿英莲,这个“有命无运,累及爹娘”的小女孩。如果甄士隐在出事之前就听出了僧人的谶语,如果仆人霍启不那么粗心大意那个小解不那么着急,如果冯渊不是对她一见钟情非要买了之后等三天才娶过门,如果拐子不那么贪利无良又买给薛潘,如果贾雨村在锦绣前程之前还能念及一点旧情……她又会是什么样子?面对曹雪芹给我们打造的这个水晶世界,我们像全知全能的上帝一样,在英莲的每个人生路口都想伸出手来将她拉住,却都被作者制止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英莲,就是个“应该可怜”的人设。我们的人生也会有这样狠心的编者吗?也会有这样心焦又无能的看客吗?
第一回里,还想说说“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甄士隐和贾雨村是《红楼梦》里,作者精神品格化的两个人物。与其说是两个人物,不如说是两中人生观,哲学观,两种宗教。一道一儒,一出世一入世,一看破一钻营,一个是现世落难却因此悟道,一个是现世飞黄腾达却总不能参破。这两种哲学观幻化成人的形态,贯穿整部作品的始终,对于主线故事,不进入又不游离。作者并无说教,但对两种哲学观的褒贬不言而喻,实在是高明的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