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南,啊南,该回去啦,师傅快回来了。”青衣男子边说边从琥珀斋里拉出一名粉衣女子。那女子唤作思南,拉着他的是顾北。他们打小一起拜师学艺,从两小无猜,到青梅竹马。
这名唤作啊南的女子显然玩的不尽兴,嘟着嘴说,“人家那个琥珀还没做好呢,我要做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送给你……”顾北揉着她的头微微一笑说“不用了,我已经有啦,赶紧回去吧,不然师傅发现又该挨罚啦。”啊南疑惑的看着他,说“我都还没做好,你怎么会有呢?是不是你以前自己偷偷的跑来琥珀斋玩了?”顾北不语。啊南背过身去,赌气说“哼,自己去玩不带我,我不要喜欢你了!”
顾北将她揽入怀中,“看着我的眼睛” 啊南偏过头说“哼,不看”,“傻啊南,看我的眼睛啊,我眼里的你才是最美的啊。我的眼里只有你,还要什么其他的呢。”啊南终于转过头来,看到了一脸宠溺的他。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到了待嫁之时而立之年。十里红妆,嫁衣似火,可轿中坐的新娘,不是她。
轿子里的那个人,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女。
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们都说娶了她,就完成了人生的两大乐事,何其幸运。
大婚当晚,宾客逐渐离席,这场盛大的婚宴终于结束。顾北回到新房,快要燃尽的红烛滴下的烛泪像极了那用来制作琥珀的松香。
新房里新娘不知所踪,床上只留下了一个像是用来装酒的罐子,顾北以为是特殊的婚礼习俗,就上前揭开了封着盖子的红布,谁知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彘,是他的新娘……罐子里的她被剁去四肢,削去耳鼻,摘掉舌头,剜去双眼,面目全非。唯一可以辨认出来的是那仅存的一小块和血肉黏在一起的嫁衣。
顾北将近崩溃,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到意识却很清晰。是刚才的酒被下药了。这时蹭蹭跳跳的进来一个女孩,是啊南。她笑嘻嘻的说,“小北哥哥,啊南是不是又调皮了,啊南是不是把小北哥哥的东西弄坏了?”“小北哥哥怎么不回答,小北哥哥生气了嘛?小北哥哥怎么不说话?“小北哥哥你的眼睛怎么都没神了呀,小北哥哥的眼睛里面还有我嘛……?”
顾北惊愕之余,也感到了愧疚。当年学成下山,约好了待他归来就娶她为妻,结果竟被眼前的金钱名利地位迷惑了,本想以后再慢慢弥补她,怎想她那么快就找上门了。
在顾北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啊南自顾走到了那对红烛前,取出松香在红烛上融着。那松香,是制作琥珀用的。
松香被融到了极热极热,啊南拿着它一步步向顾北走去。语气和当年赌气时的样子极其相似“小北哥哥,你说你的眼里只有啊南的,可不许骗我,不然我就不喜欢小北哥哥了。”
“小北哥哥,要看着我哦。”说完就撑开他的眼睛,将手中那滚烫的松香朝他的眼里倒去。滚烫的松香灼烧着他的眼球,他清晰的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却又无可奈何。“这样你的眼里就会一直有我了”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混进了还未凝结的松香里,糊掉了他眼里的她。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你的眼里还是没我,你的眼里还是没我啊……
——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