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爷爷,我会勇敢


大山爷爷弯腰打开卷起的裤管,从山上带回来的土疙瘩簌簌地往下落,融进院子里分不出了。土褐色的破篮子往棚里一扣,稀里哗啦的一堆山榛子,都是去了绿皮儿的,个儿大,饱满得像珍珠。

“老婆子!家里一会儿来俩人儿喝酒,你给琢磨俩菜啊!”大山爷爷吆喝,说他吆喝,十里八村都知道他打小就是个大烟嗓,出不了多大声儿的。偏偏只有秀慧奶奶能听见——秀慧奶奶,大山爷爷他老伴儿,属兔子,比大山小一岁。

“说多少遍了,叫我名字,我没名字吗?!”据说,秀慧奶奶的爸爸妈妈是老一代文化人,说是秀慧秀慧,秀外慧中,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俊闺女。自秀慧奶奶小时候就叮嘱她要让别人叫她名字。

“后园子热水晒好了,你洗洗去吧,我这菜眨眼就好!”说着就扯了袖子抹了两滴切圆葱流的眼泪。

隔壁老徐头老丁头到的时候,秀慧奶奶的菜早就摆上桌了,色香味一样儿都不少。大山爷爷哈哈乐着就进屋了,白色塑料的酒壶一人二两倒上,先抿一口,用手捻起块儿猪头肉大口嚼着,说不上有多香了。

“大山啊,你家小孙女儿情况咋样了?”老徐还是推他那副金边儿老花镜,推完还留在鼻翼上动都没动。

“就是呀,不行的话,我回去替你看看她?”老丁一辈子都热心肠。

“我啊,也不敢总回去嘞~小家伙见我就哭,她爸她妈说了,和我感情深,不叫我回去刺激她。”大山爷爷隔着蓝背心在胸前挠一挠,低头喝酒了。

三个人,喝出了觥筹交错的场面,续杯几轮,不会醉的。

月亮挂老高的时候,秀慧奶奶才捡下桌子。


“我查,一、二、三,牟子就会睁开眼睛。一——二——三!”,“啪!”郑医生两手一合,我就从秋千上走下来了。

“这次都去哪了?”郑叔叔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语气,我不喜欢。

“回爷爷家,荡秋千。”我的脚一荡,就荡到了郑叔叔的白大褂上,一道得意的黑印,他也不生气,没意思。

“爷爷给你搭的?”我真懒得再看他事不关己的表情了。

“是。一定是。虽然我看不见爷爷,但是我们家只有爷爷才会搭秋千。”这是我说过的第五遍,我不懂大人们为什么这么关注我爷爷给我做的秋千。

“破木板子,麻绳子。挺简易的那种。”爸爸的声音,爸爸下班了。

“那是爷爷给我做的秋千,它不破,新的,每次都是新的。”

“牟子别着急,郑叔叔相信它是新的”

我不急,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质疑我爷爷给我做的秋千。它是那么新,那么可爱,挡在棚子门口,我能荡着它一整个午后,倚着麻绳入睡。只是我好久没荡了,我爷爷做好了在家等我,他就是等不来我。我爸爸妈妈不叫我回家,说回去了也不会有秋千的。我才不信,我爷爷不会拆掉我的秋千,秋千是我的童年。

我叫牟子,有一个超级厉害的,会搭秋千的爷爷。


“爷爷!”我把手搭在悬挂的铁环上,施力,右脚一踹,门就开了,吱呀一声,老门闷哼。

“孙子!又撒欢儿了!爷爷在后园儿除草,进来喝口水。”奶奶一手端着枣红色的水瓢,揿开纱窗把冰凉的井水递到我嘴边上。奶奶知道我不会进屋的,因为我着急去找爷爷呢,爷爷说好了带我爬山去。

“孙子回来了,五分钟爷爷就好”爷爷和奶奶一样,都叫我孙子,不过我没介意过。既然要等,我便提起裤腿端坐在小马扎上,一动不动地查数,爷爷瞟我一眼,嘴角左边扬右边扯的,爷爷总是那样笑我。

爷爷说话算数,前一秒还在院子里,下一秒就已经爬到半山腰了。我不累,爷爷比我还轻松,一直走在前面,间或飞出一口痰。

“歇会吧牟子,你的小石头还在呢,可以坐。”

于是我和爷爷并肩坐着,虽然是半山腰,但是这样的高度足以把村子的全景尽收眼底了。红色的房顶,瓦片闪着粼粼的光。有风,也有炊烟,都从很远的地方飘到了我的脸上。

“像波浪”我指着房顶,大喊,声音跑到了南山上,东山上,一声一声地都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好听死了。

“臭丫蛋儿。”爷爷总能用这三个字表达出各种各样的意思,比如现在,他像是在说,我们牟子真是一个有想象力的孩子。

我仰着脖儿冲爷爷眯眼笑,爷爷用他扎人的手拍拍我的脑袋。

“你看,牟子,春天就快来了吧?爷爷没什么大文化,但是听好些人都说,春天带给人希望,也让人勇敢。所以春天来了,大雪都化开了,牟子能变得勇敢吗?”爷爷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爷爷这是歪理,凭什么雪化了我就要勇敢?凭什么春天来了我就要勇敢?”我觉得爷爷有秘密了,他不想告诉我。

“爷爷不会说话,牟子不急。爷爷想说,就算大雪不化,春天不来,你长了一岁,不也应该勇敢吗?”爷爷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那是我很多年以后才发觉的。

“爷爷,我会的。”我不再有耐心听道理了。拽着爷爷刨土挖沙堆城堡,在半山腰耗了一整个下午。


我爬上围墙,又从围墙爬上大门顶上,趴下,下巴搁着叠起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十分熟悉的场景,丁爷爷家的狗凶巴巴的叫,徐爷爷家的鸭子在门前的河沟里游来游去,怎么也不累。放牛的小海叔叔哼着歌儿在我眼皮子底下走过去,牛的铃铛声恰好能和上小海叔叔的走路的节奏,看起来很是和谐。我好像很爱往高处爬,门顶虽然没有半山腰那样高,可是从这里,我能看到火车站笔直的铁轨,和熟食店门前的百年老杨。看到骑着摩托疾驰而过的年轻人,和没脱下二棉袄的老大娘。太阳爬上了北山的西峰,而且马上就要翻过它到地平线下面去了。我纳闷奶奶怎么还不叫我吃晚饭,天已经暗了,我下不去了,爷爷也没有来抱我。我还想再待一会儿的反抗也就无济于事了。这时候,我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他问我——

“牟子,你几岁了?”

“八岁。”

“你很快就二十岁了,二十岁的时候,大山爷爷就不能给你讲道理了哦。”

“你是谁?我不信。”

“牟子,爷爷抱你下来,吃饭了。”

我的爷爷终于来抱我了。我吓得不敢反抗。

爷爷把八岁的牟子从门顶抱了下来。


晚饭后的时间大山爷爷一般都会分一半给电视机里的新闻频道,一半给牟子。热炕头烘热了之后,大山爷爷就会选择靠边的位置躺下,不用枕头,而是用一个中间已经凹陷了的海绵垫子。抓起遥控器信手一按,电视就活过来,咿咿呀呀唱唱跳跳。牟子好奇,也拿遥控器对着天花板按,不好用,就扔了。

“臭丫蛋儿”爷爷又这么说了,我没想错的话,这次的意思是,牟子太淘气了。

“来,躺在爷爷胳膊上休息一会儿。来啊孙子。”爷爷伸出右胳膊,还用左手拍了拍,示意我躺在他怀里。我和爷爷经常这样躺着,以至于很多年后我都没办法记起到底有多少次。

我躺下了,高矮正好。我没那么老实,小脑袋咕噜咕噜的蹭得爷爷直笑——爷爷的笑是那种沙哑又中气十足的笑,听得我也乐呵呵。

“牟子啊,回家上学去会想爷爷不?”爷爷的这个问题,由于重复次数太多,激发了我脑袋里的自动回复开关。

“想啊!”我好像并没有思考,没错,的确没有。但是当我想要承认自己没思考的时候,爷爷都会打断我。

“哦!那劳动节,暑假,端午节,都要回来玩儿呀!”爷爷说了一大堆节日。

“我知道!爷爷!我知道!端午节!端午节有花!山上开花呀爷爷!”我喜欢初夏的时节山上那些花儿,粉红的,绛紫的,我突然感到兴奋。

“哈哈哈,对,你说的对孙子,你说的‘花’它有名字呀,叫金达莱。记住了吗?”我真喜欢听爷爷中气十足的笑声。

“记不住,粉色的,为什么要叫金达莱?!”我也说不好是在对谁不服气,语气蓦地充满硝烟味儿。

“牟子,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讲道理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一板一眼从出生就订好了的事情?要想讲道理,要想预知未来,那是圣人能做的事情,咱们不能。牟子和爷爷这样的人,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对待事情。说不准啊,谁都说不准……”爷爷这段话着实把我难住了,圣人是谁?圣人可以讲道理,我为什么不能?爷爷说说不准啊,说不准什么?爷爷一定是有秘密的,我得猜出来。

“晚了,睡觉吧孙子。”爷爷说着手拄着炕就坐了起来,拍拍肩膀——“来,老牛吃草。”

我开心死了,这是我最喜欢玩的游戏,是我和爷爷的秘密。

我爬起来两只小手绕过爷爷的脖子,交叉握在爷爷胸前。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爷爷的背上,脑袋一偏,随便挑一边的肩膀靠上去。动作一气呵成,爷爷接着就前前后后晃悠起来,一边晃悠一边说“老——牛——吃——草”,我就等着用我的台词和这一句无缝连接呢“越——吃——越——饱!”爷爷就那一句台词,他也就只分给我了一句,我俩就用两句话描绘出一头老牛在青青草原上吃草的画面,吃饱了就抬起头眺望这个村子,像我那样,看河水缎带般在青山红瓦间飞扬。爷爷的这个秘密我是知道的,老牛吃草其实是一支催眠曲,因为我的小脑袋从爷爷肩膀上滑落,我睡着了。

我或许是做了一个梦吧,梦见夏天来了,是爷爷说的那个五一劳动节,我真的回去爷爷家了。那个时候,奶奶不在家,实际上春天的时候奶奶就不在家了。我没想过她会去哪儿,因为爷爷总有办法让我忘记寻找奶奶这回事。他找出一双小小的军用迷彩鞋,让我换上,就带我上山采花了。

爷爷这次走在我后面,我照老样子奔跑,但跑几步就要等爷爷,爷爷哼哼哈哈地跟上我,手里撰着一根棍。爷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终于肯做我的小兵了!我暗自窃喜,以前总叫我在后面追,真不知道让着小朋友!

我们采了好多花,爷爷挪到泉水边上,用带来的罐头瓶子盛满水,让我把花插在里面,我还看见了一只小鱼。爷爷从不许我连根拔起,我和他生气,因为我一直想要移一棵花去院子里。

我们又找到了小石头,爷爷把棍子一扔,坐下了。

“牟子,花的根是花的家啊,你怎么能随便把家搬走呢?她的孩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到哪里去找她?叶落了你也不要把他拾走,他们活着的时候既然拥有过生命,死去之后就应该拥有灵魂,你不该把他们的灵魂带走。”爷爷说到灵魂这两个字的时候,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了神秘。

我听懂了,我不该听得懂啊,我还是小孩子呢。

“下山吧,牟子,我需要你扶我一下。”

我陷入了混沌,不知怎么下的山,只是抬起头的瞬间,世界倏忽一变,百年老杨呢?我怎么看不见?只是天色暗了而已吧?

爷爷走在前面,我却听到后面有人叫我,他问我,

“牟子,你几岁了?”

“八岁。”

“不对,你仔细想想,你几岁了?”

知了的叫声杂乱无章地揉在夜色中,搅得我无法思考。

“八岁。”我说,索性放弃思考。

“牟子,你说谎,你十八岁了。”

这时候我听见爷爷念叨“爷爷老喽!臭丫蛋儿在后面自己嘀咕些什么,是不在说爷爷坏话?”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那个冗长的,让我费解的梦一寸一寸褪去颜色,像老旧电视机的影像,在逼仄的方形空间里旋转,旋转着变小变远,最终消失不见。这个时候,我的眼皮似乎变得很轻盈,在瞳仁之上飘着,妈妈的轻轻地吹一口气,它轻而易举地就被掀开了。我没有在爷爷的背上醒来,在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老牛吃草的游戏里的时候,我瞥到了窗外的苹果树,爷爷种的那一棵,它的叶子都掉光了。一夜之间吗?不对,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夏天,金达莱花,是叫这个名字吧,它盛开的时节,苹果树怎么能没有叶子。我弹起来,胡乱地把脚塞进摆在地上的迷彩鞋里,到院子里去。一阵风朝我脸上吹过来,顺着领口钻进身体里,我打了一个冷战。随后意识到,秋天来了,我睡一觉,秋天竟然就来了。我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得找找我爷爷。

“爷爷!”我去棚子里,秋千还孤单单地挂在那里,没有爷爷。

“爷爷!”我提高声调,去后院儿,紫色的茄子还没有被霜打,朝气蓬勃地摇摆,翠绿的豆角压弯了秧,爷爷用来腌咸菜的“辣妹子”看上去也是大丰收。可是,他们为什么还在那里?爷爷不在。

“爷爷!”我跑到大门口,徐爷爷家的鸭子又再划水,地老天荒地划着水,小海叔叔哼着万年不变的歌赶他的牛上山,丁爷爷家凶巴巴的狗脾气仍然没有温和半分。没有爷爷。

“爷爷!”虽然到处都看不见爷爷,但我的心还是安安定定的,我知道爷爷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候,背着手出现在我面前,尽管他从来没对我这样承诺过。我开始往山上奔跑,路上的车辙在我脚下变得柔软,我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了平整的土地。风声在我的两只耳朵旁边呼啸而过,用单一的频率掩盖了鸡鸭鹅狗微不足道的呻吟,我爱听风的声音,它越放肆,说明我跑得越快。太阳升起来了,在我的前方,一寸一寸,一尺一尺,一丈一丈,最后几乎是瞬间,就在东山上闪亮登场了。光芒映红了我常去的那个半山腰,那就是我的终点。

仍然没有爷爷,小石头还在,我累极了,坐下来,两条腿不同程度地微微发抖。脚底传来刺痛,我这才发现,我穿了一双很小的鞋,它是如此的小,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我的脚套进去的。我的脚被磨破了,流出和朝霞一样鲜红的血。我的心还是那么安定,安定得像是真空中的海面,有一只小船开进去了,坐在船上的是我,因为没有风,我不得不用力划桨,以海平面的撕裂为代价换取这只小船一丝丝的位移。世界突然没了任何参照,红色的瓦片,银色的河水,绿色的百年老杨,在我的眼前像拆掉的拼图一样,一块一块飞升上天,不对,天和地是同样一种蓝,冷漠的,冰凉的,是妈妈插花的瓷瓶的颜色。所以我无法辨别那些拼图到底是在天上还是地上。我只是很清楚,我此刻正坐在山腰上,没有路了,我成了孤岛。

可即便是找不到爷爷我也还是要回家的啊,我站起来,走到悬崖边上。犹豫要怎么回家——是走到地上,还是走到天上?开什么玩笑,我当然需要走到地上。但是地是哪里?天和地是同一种颜色,那只小船歪了一下,我感到我的心慌了一下。但很快我有了决定。我把双手张开,水平端在身体两侧,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就是一只鸟,即使没有路,鸟儿还是会飞的。我深呼吸,然后纵身一跃,正做好准备迎接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可是接下来的感觉让我的心脏停了一秒。等下,我好像,是飞起来了。我不想睁开眼,我尽情地享受飞翔的感觉。怪不得鸟儿都那么向往天空,因为它是那样的柔软,让你心甘情愿地把轻盈的身体陷在里面,深一些,再深一些。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一次,好像是在我耳边的低语。也有道理,可能因为我到了天上把。

“牟子,你几岁了?”

“我说八岁,你说不对。”我现在已经和他很熟悉了。“那就听你的,十八岁吧。”

“不对,你二十岁了。”我永远都说不过那个人。

“随你怎么说吧,告诉我,我爷爷在哪?”我好像是知道是那个人把我爷爷藏起来了。

“我不是说过了,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大山爷爷就不能给你讲道理了。”他好像真的说过。

“你胡说!”我心里的小船竟然在无风的海面上骤然沉没。我慌了。

我因为慌张而无法再使我的双臂保持平衡,失重的感觉袭来,我开始下坠。风声肆虐在我耳边。我试图抓住什么,我的确是抓住了什么——

一只手,很温暖,但很陌生,握住了我的——

然后说:“牟子,别怕,醒过来。”

“醒过来?我是醒着的啊,这是什么意思?”

“牟子,别怕,醒过来吧,醒过来,醒来。”

“我查,一、二、三,牟子就会睁开眼睛。一——二——三!”,“啪!”

我真的睁开了眼睛,我的眼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面是一位陌生的姑娘,长头发,大脸盘,不明所以的一双眼,眨一下,又眨一下。长得颇像小时候的我自己,不对。我又眨了一下眼睛,她也眨了一下,她就是我。我梦里面那个,二十岁的我。

郑医生温柔地问我“这次去了哪里?”

“郑叔叔,我……”有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一只木塞就放在我的声带上,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两只眼睛轮流交替地洒下眼泪。

然后,我在郑叔叔的背后看见了爸爸。

“爸爸,你下班了?”我平静了下来。

“牟子,自从你生病,爸爸就没去上班,在家陪着你呢。”妈妈的声音暴露了她的胆怯,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胆怯。

我迷惑地看向郑叔叔。

“不要在她面前说她是病了。”郑叔叔压低了声音对爸爸妈妈说话,但我还是听见了。

生病怎么了,我不怕,大山爷爷,我的爷爷说了,我应该勇敢一点。我知道爷爷去了天堂,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不愿意告诉爸爸妈妈和郑叔叔而已。

爷爷,我记住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只需要比我能做到的程度,再勇敢一点点就好了。

我朝着镜子里的二十岁的牟子挥挥手,笑一笑,说:“你好啊,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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