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基本不看电视剧。一是时间太少,无暇追剧;二是目下几乎没有对我口味的剧作,不管是历史剧,古装剧,爱情剧,刑侦剧,还是战争剧,都是看不得的。
虽然我很少看电视剧,却也风闻抗日神剧的大名了。各方面对抗日神剧的抨击、调侃、吐槽、讽刺也均略有耳闻。许多年前,我也曾对包括《亮剑》在内的剧作提出过个人的意见,主要是总结了当前主流抗日神剧在创作思路、战争视角、人物塑造等方面的问题。
前一段时间,在优酷网站上看老电影《地道战》有不少弹幕评论说“还是老电影经典,真实,不像抗日神剧”;相对的也有一些弹幕不同意这个观点,其认为“老电影也不真实,打仗跟玩儿一样,《地道战》《地雷战》堪称抗日神剧的鼻祖。”
两种对立的观点引起了我的思考。经过一番研究后,我觉得说抗日题材的老电影不是神剧,而是正剧。之所以会有人贬低诸如《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平原作战》《小兵张嘎》等等老电影,并把它们跟不堪入目的抗日神剧相提并论,主要原因有二:1,受欧美战争片影响,以欧美战争片为衡准,以西方逻辑、西方审美意趣和战争观念,对新中国的战争片指手画脚;2,随意吐槽的人对抗日战争十分陌生,他们并不了解历史,故他们的评说不可避免的是主观的,带有极大的想当然成分。
由此,我认为有必要简单分析一下《地道战》等经典作品,概括它们何以经典的原因,并比较其与抗日神剧的不同。
首先,我们认为电影类型不同,不可作一般比较。电影有喜剧,有正剧。明显是喜剧路子的,大家自然不会用正剧的标准去衡量。如《三毛流浪记》《举起手来》都是喜剧,它大量采用虚构、夸张、搞怪、讽刺手法,故没人会拿历史拿合理性科学性作准则,去攻击它们是神剧。
《地道战》《地雷战》不是一般故事片,而是“人民战争军事教学片”,简称了军教片。它是讲“地道战”、“地雷战”的历史情况的,目的是向广大人民乃至第三世界革命群众普及地雷战和地道战的打法;只是用讲故事的方式(而非说教)来“授课”了。这是新中国电影工作人员想象力、创造力的体现!
由于影片的种类是这样的,加之作品时间上的限制,它的篇幅便集中在介绍我方军民如何躲避日寇、防御日寇、迎击日寇、消灭日寇方面;它主要展示我国军民怎样克服各种困难,怎样发挥集体智慧解决问题方面。
如此一来,它们自然没有更多的去写敌军了。则难免有模式化的嫌疑。然而,这一点对一部军教片电影而言,并不构成太大问题。况且,影片中的敌军又并非弱鸡他们是很狡猾的,又各方面智商在线的表现,只是我国军民更高明!
这是从影片类型上,替老电影作了一种辩护。其次,老电影都有人物原型和故事原型,这是现在各种抗日神剧不能比的。此外,老电影如《地道战》《地雷战》《永不消逝的电波》《铁道游击队》等等不仅都有历史依据,很多是真人真事;而且,影片大体按照原貌去拍,艺术加工、想像成分都在合理范围之内。而抗日神剧有些纯粹是虚构的;有些则虽是翻拍经典却在各方面都大大夸张了,简直搞成神话剧、武侠剧、穿越剧了。
老电影是不同的,其讲述的故事:地雷战、地道战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美国记者的报道、日本鬼子军官回忆录和战史研究中都具体提到过。影片提到的地道战的构建与优势;地雷战描述到的造雷情况、布雷种类等等都与历史一致。
地雷战、地道战发生的地点也都是有原型的;电影塑造的主次要人物也有原型。这点是从故事来源方面比较了老电影与抗日神剧。
其三,老电影之所以经典,之所以非当今抗日神剧可比,一大原因是电影人的品质不同。当时的电影人创作、拍摄、表演电影艺术的目的不是今天的人可以相比的;当年的电影人,从编剧到导演,再到演员(不论主角配角还是路人甲)追求艺术、为艺术负责的态度是今人无法比的。
过去拍电影,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极其负责,极其认真的。一般来说,编剧,导演都要到故事的发生地进行大量采风,走访当地,与当地老百姓同吃同住,以融入那个地方。这样,拍摄出来的作品,先不说故事,其表演和精神就已经非常真实了。
编剧,导演会作大量工作,严谨的追求细节的真实。演员更要与群众一起生活,一起劳动,要各类需要的地方(田地、军营)体验生活。所以,张召忠评价老电影时,说过一句话,他说,“老电影里面,作战时演员的战术动作完全符合我军的训练要求”。他提到的战术动作,包括射击、投弹、匍匐前进、劈刺等等。
如双枪李向阳,老电影里面,李向阳的两支枪一支有准星,一支没有准星。他的两支手枪不是同时射击,而是有分工的。有准星的打距离远的敌人;没有准星的打距离近的敌人。后来重拍的神剧版则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神剧里面打双枪,主要是为了好看,为了耍帅。
其四,舞美,服装,道具,化妆,抗日神剧无法相比。这点不用作更多说明。抗日神剧这方面问题最为明显。
其五,地道战,地雷战突出集体智慧,写我党领导下的群众集思广益,勇敢、机智,故能克敌制胜。如,地雷战中,群众提出要自己造雷——原因是上级分下来的铁雷有限,且由于敌人封锁,运进来(从后方做到敌占区)很困难。可是,炸药问题怎么解决?大家讨论以后,想到造火药和炸药。
以后,日寇采用探雷器来排雷,群众又创造性的造出了石雷(探雷器只能测铁器)还大量布设真假雷:假雷在上,真雷在下。鬼子起假雷则引爆真雷。还有一种威力大的头发丝雷。敌人用探雷器扫雷,碰断头发丝就引爆地雷。群众造的雷花样百出,搞得鬼子以为中国老百姓从苏联进口了什么反探测地雷。
鬼子有时会抓住群众,让群众在前面探路。大家又发明了蝎子雷。“带路”的群众踏上了雷,却在背后爆炸——估计是引信加长。这时,群众可趁机逃跑。
为了防止鬼子偷雷,群众又发明了延时爆炸的定时地雷。
抗日神剧则不然,很少看到群众的力量,群体的智慧。光环和智商只给了少数几个主角,其他只作为陪衬而无聊的存在着。这显然不可能。这些神剧不仅从精神上,而且从事实上割裂了抗日斗争中的军民关系(军民鱼水情,老百姓是水,游击队等抗日武装是鱼);贬低了群众路线;无视了军事民主(开诸葛亮会)。
由此可见,《地道战》《地雷战》绝非某些人不屑一顾的所谓“神剧鼻祖”。说这话的人分明是不关心历史,只会凭感觉、想当然的武断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