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7年9月6日,晚,11点55分。
1小时前我坐在首都机场大厅里,微信里拉了个小群,简单交代了下工作上的事情。
1小时50分钟前,站在取票柜台,工作人员机器般的的回答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不好意思,赶不上10点35的飞机了,改签请去大厅”。一瞬间觉得无比厌恶。
2个半小时前,刚刚坐上出租车。往前5分钟,站在路口等车,北苑路到大屯东,几百米的距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相继接到妈妈、妹妹的电话是在同事离职,吃完散伙饭,互道再见时。大约晚上9点钟。
“外婆可能不行了,你赶紧想办法回来吧!”
听得出电话那头,声音略带哭腔。
2017年6月20日,晚。
在外面和同事聚餐。
老妈给我打电话,“外婆身体状况不太好”。
她只说情况还没有坏到需要回去的地步,而且这会儿已有好转的迹象,老人到了这个岁数,生死皆有定数,叫我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她只是怕耽误我工作,怕我“白”奔波一场。
我嘱咐道,一有情况就联系我,我能赶回去,一定。
回到家,趴在桌上大哭了一场,除了难受,再无其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2017年1月30日,早。
不是一个愉快的新年。
打记事起,每年年初一都要去外婆家拜年,长辈们定下的传统。
这一年,我没去。
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刚好坚持了自己可笑且卑微的自尊。
在怄气回北京的那天早上,我一个人去了外婆家。没有一大家子的亲戚,只有熟睡的表弟。
叫醒他。领着我去村里另一头找到独自在外溜达的外婆。
她还能认出我来,一眼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去年她用了3次。
那时的她,还能一个人走那么远,甚至不用拐杖。我以为,她只是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儿,身体还硬朗的很。
搀她回家的这段路,是自我初中以后,少有的和她独处的时光。
小时候,每次我到外婆家,她都会张罗着给我做饭吃,但这次没有。
小时候,每次离开外婆家,她都会坚持送我到村口,但这次没有。
我想,我应该长大了,因为我终于开始接受岁月残酷这个现实了。
被告知赶不上飞机后,我才得以坐下来梳理思绪,慢慢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在这之前近1个小时的时间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却又百感交集,茫然,无助,难过,懊恼,还有悔恨。原来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想,也可以凭空生出这么多情感。
感谢土土和莘哥,在我茫然无措时提醒我马上打车去机场;感谢接到电话后安排到机场接我回家的好哥们,即使是凌晨1点。
虽然最后没赶上。
好在,电话里最后听到的是,现在好点了。
离起飞还有4个小时,等我,回家。
《岁月神偷》里有段经典的台词,当时年少,不是太懂;今朝来看,尽是悲凉。
在变换的生命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对于许多人而言,往日的悲与喜或许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变味,以往的悲伤也许已不再是那么痛彻心扉,昔日的喜也已经不足以欣喜若狂,伤感的不是过去的悲,也并非远离的喜,而是岁月荏苒,昔日已逝。偷走的是岁月,留下的是情怀,那被遗忘的时光再次回到人们的记忆中,一次次打动人们的心。只道是,不伤感,怎能不伤感。回首惊觉,天地无情时光最难留,人生幻梦岁月是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