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杨绛,对《老王》这篇文章,总是情有独钟的。
2019年底,学校开展听评课活动。我选择了《老王》这篇文章。对于“愧怍”一词,我怎么也没读明白,当然,也没有讲明白。很自然的,那一次公开课,收效甚差,以至于我长久地陷入自我怀疑中。
虽然如此,为了读懂“愧怍”一词,我几乎读了杨绛的所有文作。我发现,还是不懂“愧怍”一词。
2020年底,我读了卢望军老师对《老王》的文本解读,拜读了肖培东老师的教学实录,实在佩服。很遗憾的是,我依然没有恍然大悟之感,反而是,困惑再一次增多。
那晚,困惑驱使我翻开杨绛的《杂忆与杂写》,第一篇便是《老王》。读到“他一手拿着布,一手攥着钱,滞笨地转过身子”时,心疼老王,真得。从些许句子中,我读到了对“愧怍”的诠释。答案都在文本里了。字字句句总关情。这句话,说得真实在。
放下书,我想了好久。我似乎看到:老王佝偻着身子在我面前艰难地挪移着。这个影像,一直挥之不去。我一直觉得,我读不懂《老王》这篇文章,后来发现,不是读不懂,而是,我想读出一些自己的东西,上出一些自己的解读,用自己的生活阅历去解读这篇文章,而这,需要很多很多。
我一直觉得,我没有读懂《老王》,没有读懂“愧怍”一词。现在想来,并非如此。
杨绛问老王,那里是不是他的家。他说,住那儿多年了。什么是家?我对家的定义是:心之所依,情之所至。回到家,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而那儿,无所依,那儿,没有情。我是有些理解老王的回答的。
对于身处异乡的我来说,我一直称我现在住的房子为暂居地。我从来不称其为家。很久以来,“家”这个字从没有从我口中挤出来过。
我不肯承认,暂居地是我的家。老王不肯承认,那里是他的家。可是,老王对于家,不是没有自己的设想!他把自己对于“家”的设想和企盼都置于杨绛一家。
老王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自己将至时,他提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贵重的鸡蛋和香油去送给杨绛。在老王心里,他早已经把杨绛一家视作亲人了。而杨绛呢?给予的是有意的回报,无意的推开。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有老王的影子。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杨绛的影子。
所以,杨绛才会觉得心上不安。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面对送来香油和鸡蛋的老王,杨绛会怎么做呢?请他到屋里坐一坐,一起聊一聊日常?
我想,杨绛不会。文化大革命的历史背景之下,杨绛作为知识分子,骨子里的清高和优越感是难以去除的,她早已把老王和自己视作两类人。
几年过去后,杨绛说: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到底谁是幸运者?谁又是不幸者?与老王比,杨绛是幸运的。在当时的社会之下,杨绛又是幸运的吗?
“愧怍”在词典中为惭愧、羞愧之意。而在杨绛笔下,愧怍饱含的是感激,感谢善良的老王带给我们一家的帮助;饱含的是悔意,对老王造成的无意的伤害;饱含的是反省,一个知识分子不能给一个善良的劳动者带去温暖和关照。杨绛在用“愧怍”时,或许没有多加斟酌,只是基于经历和感受,笔下便很自然地流淌出这个词。
“愧怍”一词,意蕴丰富。这篇文章,老师解读起来都有些难度,却为什么还是选编在初中语文教材中呢?
朱老师说,语文是一种大情怀。周老师说,编者的初衷是按照他们的年龄特点去理解文章。而我认为,课文是范本,学生在自身发展水平之下,理解这些文作,顺便,培养他们的好奇心或兴趣,以此,再去阅读大量的书籍,以便不断修正或补充自己的解读。
记不得是哪位语文名师说过:读不懂“愧怍”一词,就相当于没读懂《老王》。是的,关于《老王》,我们确需认真地对待“愧怍”一词,除了认真地对待“愧怍”一词,我们还应引导学生去关注文本中关乎“愧怍”的其他内容。综合文章,去理解,去感受,去用以后的人生经历慢慢体悟。
就像王崧舟老师在《爱上语文》中提到的:在语文课上,教师要尽可能地做到,引导孩子们成为作家的知音,让他们在倾听中,在朗读中,与作者产生共鸣、共感,达到共同融入。
后记:读过黄厚江老师的《用语文的方法教语文》中的《老王》教学实录以后,想写点东西,便搜罗出以前写下的关于老王的只言片语,趁着不监考的空,整理了一个小时,终于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