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北方已进入深秋,天暗得早,风吹得紧。公交车迟迟不见踪影,站台上唯有以琳孤寂的身影,狂风席卷着沙尘仿佛只奔她一人而来,她被呛得几乎快要窒息了,急忙背着风“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唾液,让眼睛和口鼻得到了一些舒缓。
以琳裹紧了身上的那件墨绿色羊毛大衣,片刻便将那窈窕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玲珑有致,愈发让人联想到那在冷风中孤助无援的柳枝儿了。大衣是去年小凯用那可怜兮兮的两千元年终奖在新玛特为她购买的打折商品,以琳很是爱惜,只有上下班时才穿,平时都是套上防尘罩小心翼翼地挂在柜子里。
她尝试招呼出租车,可是每一次抬手都令她失望,天气不好再加上下班高峰期,即便是拼车也没有出租车为她停留。她的耐心瞬间分崩离析,委屈和气愤一股脑地从胸口涌上了喉咙,最后到达眼眶。极端的情绪令她埋怨起了所有人:为什么自己没有出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家庭;为什么当初选择了家境如此普通的小凯;为什么其他同事都能活得那样轻松;为什么别人就能打到出租车?
她尽量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不想过度表现在脸上,内向的她担心路人会对她侧目。以琳越想越觉得委屈的,她甚至认为全世界都欠她这张脸一个道歉,像她这样的美女怎会受到如此冷遇?
一瞬间她暗淡的目光被点亮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飞奔而来,他的双手抱在胸前跑得有些不自然,但并未影响到达她面前的速度。“宝宝,我本想到单位去接你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排‘举个栗子’时耽误了一些时间。”他敞开大衣,栗子依旧烫手,以琳去接时顺势被他也揽在了大衣里。
女人真的是好善变啊,刚才还满腹怨恨的小女人怒气值正在一点点地下降,她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上小声抽泣,细数满腹埋怨和委屈,他始终满眼温柔,和风细雨地哄着她,宠溺的语气让她又做回了那个傲娇的公主。以琳很懊悔自己刚才那些对小凯很不好的想法,这一刻她认为小凯对他的爱已经超越了所有物质。
他从她的眼泪里品出了她的五味杂陈,他心知肚明这种姿色的女子应该生活得很轻松,也值得拥有更优越的物质生活,而不是需要和他这种极度普通的男子同甘共苦,这份感情里他始终都抱有愧疚。可他时常又在感慨自己的幸运,这样一颗夺目的珍珠居然会滚落在了他的掌心里,自己唯有加倍善待与呵护,才不会辜负她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