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重温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最初是在学生时代多多少少和它有过一些接触,如今再读,内心的那种震撼依旧是难以掩饰的。
作者霍达生于1945年, 1987年写下长篇《穆斯林的葬礼》,1991年获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全书长达50万字,字字都是霍达的心血。
之所以推荐这本书,只是因为《穆斯林的葬礼》带给读者的是一种具有美感的感受,就像题目中所说:是绝对的悲伤里绽放着的绝对的美感。
在刘白羽在“穆斯林诗魂”序中曾这样评价过它:这是一部穆斯林的圣洁的诗篇,充满悲剧的美感。
故事的时代背景是从民国时期到80年代初期。讲述了从内乱到抗战、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初期,一个穆斯林家族、玉器世家三代人的爱恨情仇和浮沉兴衰。
从梁亦清(父辈)之死到韩子奇(徒弟)、梁君璧(长女)成婚,从抗战韩子奇、梁冰玉(小女)远赴英国到十年后回归祖国,从梁君璧一人守护奇珍斋生下儿子韩天星到韩子奇、梁冰玉带着不伦之恋和女儿韩新月回国,从韩天星成婚到韩新月病逝,从梁冰玉离开到回来,《穆斯林的葬礼》把三代人的感情纠葛巧妙地串联到一起,用绝美的表达叙述了一个水深火热的时代下的人民生活。
而之所以说它“美”,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语言美,无论是对北平的繁华到侵略时的浩瀚描述,还是对这样一个不愿沾染俗尘的玉器世家的描写;无论是从梁君璧和梁冰玉这对姐妹的外形,还是对于穆斯林回回那种纯洁美好的习俗表达;无论是韩天星的义气担当,还是韩新月的单纯善良,通通都被霍达用无数词汇排列成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和故事。
霍达在《穆斯林的葬礼》中加入了很多对于美好向往的内心活动和感受,赋予了它在那个时代之下、新旧文明更迭的大环境里,封建和新文化的碰撞和火花之中,依旧憧憬生活、追求浪漫、渴望自由平等的美好愿望。
我想,正是因为她生在抗战胜利、百废待兴的年代,所以对于战争和旧中国才会有着如此细腻又深刻的理解吧。
对于国家,霍达有着一种荣辱与共的热爱;对于民生,霍达内心充满仁慈和怜悯;对于人世间的种种情感,霍达有着对于美的勇敢追求。
而书中最让我心疼又喜爱的人物,就是韩新月。她是战争时期韩子奇和梁冰玉在英国时期的爱情结晶,可是在他们的本土上,他们这是乱伦,是不仁不义。在战争胜利,韩子奇带着梁冰玉回国之后,才只有几岁的韩新月面临的不是幸福美满,而是生母离开,姨妈成为母亲的境况。
父亲疼爱在家却不为主,母亲不是生母,每当看到她内心都充满了纠结与痛苦,而这对也都成为韩新月后来的生活、学习、甚至是心脏病发作死去时都没有得到过一份真正的母爱的原罪之由。
有人说,这本书真得到处充满着忧伤,连在玉碎时我们都看到一种心甘情愿的情绪。
尤其是在描写楚雁潮这个人物时,更是为《穆斯林的葬礼》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的悲伤。
韩新月是北京大学英文专业的第一名,而楚雁潮则是内心悄悄爱着这个单纯善良、勤奋又美丽的学生的一个政治成分不好、地位不高的老师。
但霍达却把他们的爱情描写到让人心碎的程度,在我的想象里,那仿佛是一片洁白的雪地,而且是毫无渣滓的那种白色,他们的爱情比任何一种颜色都要纯洁。
只是韩新月是个悲剧人物,在年仅20岁的时候就因为心脏疾病香消玉殒了,然而更可悲的是在那个时代,连学生与老师的恋爱都是需要遮掩、隐藏的,再加上韩新月是回回、是穆斯林,楚雁潮是一个汉人这件事也成为梁君璧阻挠他们的一大具有悲剧色彩的事,楚雁潮甚至因此没有见上韩新月最后一面。
韩新月死后,楚雁潮在韩新月的墓碑前为她奏了一曲《梁祝》,而后便一蹶不振,似乎与死去地韩新月一起,将自己的心埋藏在了地底下。
“雁归有时,潮来有汛,惟独明月不再升起。”:大雁飞走了还按时会飞回来,海潮退了还会涨,可是,亲爱的,你离开了我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啊。
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簌簌地流淌下来,大概也是因为生而为人,无论可以多么强大,在生死面前依旧无能为力的脆弱吧。
有人说,死亡使人伤痛,是因为它使活着的人伤痛。而对于一个深知自己会死去,依旧在盼望明天,却又在天明时死去的人来说,在胸腔发出最后一口呼吸时,她又是怎样的痛呢?
刘白羽说:这是人世间多么大的悲痛啊!
然而,我依旧很理解霍达这种对于“悲剧”的造架,从前到后,从开始到结束,处处都是带着“薄薄的悲剧气息”的故事里,藏着的是自己的慈悲之心,因为看尽过老北京的世态炎凉、人情世故,她是以一种留下痕迹的方式去写的。因为自己是穆斯林,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作为一个穆斯林的冷暖;因为生活在那个时代,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加知道那个时代的人的精神需求是什么。
而在后序,她写过这样一句话:请接住她,这是一个母亲在捧着自己的婴儿。
不得不说,《穆斯林的葬礼》给我的是一种特别的体验,它不像林语堂的《京华烟云》那般理性、复杂,也没有像张爱玲那样从开头到结尾都是爱情、浪漫,但是却在字里行间之中写出一些能让人有共鸣的情感。
今日花费数小时时间,特别推荐这本书,冰心说:它是现代中国百花齐放的文坛上的一朵异卉奇花,挺然独立。
如果你也深爱旧中国,可以去看看《穆斯林的葬礼》。
“人生是一场梦吗?不,梦醒之后还可以忘却,人生可以忘却吗?人生是一部书吗?不,书成之后还可以删改,人生可以删改吗? 人生从来没有蓝图,度过了人生,才完成了人生。 历史从来都是即兴之作。而当他成为历史,才被千秋万代喋喋不休地评论。而无论是怎样评论吧,都不能改变它的曾经存在,只有从偶然中寻找必然,使它顺理成章。历史是人的足迹。但并不是所有留下足迹的人都敢于正视自己的历史。 历史是无法重写的。”--《穆斯林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