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对翔子说,我走后,不要悲伤,我只是选择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地爱你。
英子不知道,每次只要她的话语中含有“走”“离开”“死”等所有寓意死亡的字眼时,翔子的心,就会忍不住一阵刺痛。
翔子转身背对英子,望向窗外,祥装并未听到她如此消极自弃的话,但他心里却是无比难受。
翔子无法想象,如果未来的日子,没有英子的存在,他该如何活下去。
翔子和英子的爱情,朋友圈里所有人都羡煞。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翔子是一名整日奔波于工地,风吹雨晒的建筑设计师。英子则是一位安于平静,悠闲自在地经营咖啡店的文艺女青年。
曾经,两人生活,平行得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但,却因为一场婚礼,翔子与英子,注定,此生不会分离。
英子问翔子,你相信一见钟情麽?
翔子说,以前不信,见到你之后,我信了。
这时,英子脸上就会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笑说,我也是。
翔子与英子的爱情,始于那一场婚礼,始于那从未出现过的一见钟情。
受朋友相邀,翔子是那场婚礼的伴郎,英子是那场婚礼的伴娘。
当身穿白色内衬衬衫,外着黑色西装,皮肤黝黑的翔子,看到了穿着一身紫色伴娘裙的英子时,他想他可能是爱上她了。
没错,是爱,不是喜欢,是从未有过的钟情与深情,是恍如隔世的怦然心动。
英子身穿抹胸过膝长裙。紫色收腰的设计,越发衬托出她身材的纤瘦与皮肤的白皙。裸露的双肩和齐地的裙摆,令她俏皮中又不乏文艺女青年的恬静。
翔子看着英子,目光久久不愿移开。英子似是察觉到了翔子灼热的目光,祥作与他不经意的对视,尴尬地点头微笑。
新郎推了推翔子的胳膊,示意翔子,同时为翔子介绍:“这是我老婆的小学同学,英子。”
翔子了然,又有些心急,笑了笑,忙对英子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翔子。”
英子也笑了笑,伸出右手,礼貌性地握了握翔子的手,微笑着说:“你好。”
于是,他们相识了。
婚礼上,翔子一有空闲,就找各种话题,与英子闲聊。
英子发现,翔子是一个见识面很广的男人。他通晓许多生活小常识,了解各地地理奇观,还会作曲弹吉他,她渐渐地对他心生好感。
翔子不常喝酒,一喝酒就会脸色通红。但在婚礼上,翔子却帮英子挡了不少酒。
每每有人起哄,让伴娘敬酒,翔子就会站起来,举起酒杯:“她酒精过敏,我来陪你喝。”说完,嚎啕一灌,就是一杯。
英子看着这样为她挡酒的翔子,莫名地有些感动。
她看着已经满脸通红,瘫坐在椅子上,略微有点难受的翔子,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又有一位宾客起哄:“来来来,我们一起来敬伴娘伴郎一杯,这次伴娘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英子看着翔子难受的模样,拿起一杯酒,站起来,刚想说,翔子已经喝不了了,我替他喝。
她只感觉手中的杯子一空,接着一罐加多宝就被塞入手中,抬头,只看见翔子艰难地站起来,拿起一杯白酒,对着敬酒的人:“来,我和伴娘敬您。”
翔子艰难地喝完那杯白酒,已经是满脸通红,就连脖子,手臂也微微泛红。
英子见状,稍稍侧头对翔子说:“不然你别喝了,或者用饮料代替,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翔子呼吸急促,极力掩饰自己的难受,对英子说:“没事。”
翔子以为自己没事,殊不知婚礼结束时,他是真正的醉倒了,浑身毫无意识。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英子把他送回家,还细心照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离开。
初次见面后,两人都已暗生情愫。
后来,两人的联系渐渐密切,经常在网上互动,也经常在生活中见面。
翔子总是在周末的时候,脱下在建筑工地的一身工装,再换上休闲舒适的运动装,来到英子的咖啡店。他坐在窗边,喝着咖啡,看着柜台里的英子用心地调制每一杯咖啡。他觉得,这样认真的英子,有一种无形的美丽。
英子也总期待着周末的到来,期待着有一位叫做翔子的男人,来到她的咖啡店,点上一杯咖啡,靠坐在窗前,静静地品尝她亲手调制的咖啡。她时不时也往窗边偷看一眼,她想,这样真切的翔子,是多么的有魅力。
郎有情妾有意,自然而然,翔子和英子恋爱了。
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都异常珍惜这份感情。他们都说,初次见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缘分早已注定。
确定恋爱关系后,翔子不再是咖啡店里,每个周末的常客,而是每天的常客。
翔子傍晚从工地下班后,就回家换好衣服,然后来到英子的咖啡店帮忙,每天两人都一直忙到10点,才关门回家。
翔子异常享受,每天下班后,与英子一起挤在那几平方米柜台里,调制咖啡的美好时光。他喜欢与英子相处的分分秒秒,喜欢这样的安逸释然的生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样安静舒适的状态持续了半年,就被那一纸报告单无情地打断。
当英子拿着一纸报告单坐在医生面前时,听到医生用惋惜的语气对她说:“姑娘,是白血病。”
她的世界崩塌了,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患上白血病呢。又为什么会是她?她才刚刚遇到了她爱的,也爱她的翔子,老天怎么忍心将他们分开。
是啊,老天怎么忍心将他们分开。有人说,老天善妒,总是想把一些幸福的人儿分开。
翔子却说:“英子,没事,我们好好治,我们会永远都是幸福的一对,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听到翔子这样的话,英子抱着他失声痛哭。
英子听翔子的话,好好治。
英子住院化疗了,翔子在医院照顾她。
英子说,我进行化疗,头发掉光,脸色苍白,肯定好丑,你还是不要来照顾我了。
翔子却说,不论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心中最美丽的英子。
英子眼角泛泪,看着面前的男人,深情地说这一句最动人的告白。她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但是,英子并未预料到,后期化疗的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有一天晚上,英子在病床上难受得打滚,用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想借此缓解身体里的难受。
她脸色苍白,想大声喊出来,释放心中的痛苦。但,英子不敢叫出来,只能无声地抽泣。
她害怕吵醒睡在沙发上的翔子。看着最近忙着工作,还要照顾她的翔子,她既心疼又心痛。
曾有好几次,英子都想告诉翔子,放弃她吧,她不想再拖累他了。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害怕伤了翔子的心。
翔子本该是自由自在,有自己生活轨迹的人,如今为了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要每天费心费力地照顾她,她都不一定会痊愈。
想到这里,英子更加难受,不自觉地哭出声来,惊醒了正在熟睡的翔子。
翔子以为英子又在难受,急忙起身来到病床边。他一手摸着英子的头,一手握住英子的手,轻声地问:“是不是又很难受?我去叫医生。”
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跑,英子急忙抓住他的手,尽力压制自己的难受:“没事,不用去,我休息会儿就好,你不要离开。”
翔子这才重新坐回床边,轻轻地抚着英子的脸,静静地看着她:“好,我不走,在这里陪你。”
英子看着此刻深情的翔子,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哭着对他说:“翔子,我不想治了,治得我难受,也拖累你,我们不治了,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好不好?”
翔子第一次听到英子说“离开”,心止不住一痛。他都无法想象,此刻在他眼前的英子,有一天突然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他紧紧地抱住英子,似是害怕她真的会突然消失,语气急促:“不,不,英子,我们会治好的,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肯定能治好。”
翔子开始害怕,害怕英子真的会离开,他紧紧地抱着英子,好似她下一刻真的会消失一般。
听出翔子心中的慌乱,英子哭得更加凶。她又何尝想离开呢,她是多么想能永远陪在翔子身边。
两人都紧紧地抱着对方,用力地感受双方的存在。英子感受得到,埋首在她肩膀的翔子,落下眼泪。她很心疼。
无奈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英子只能继续接受化疗。每次,英子在夜晚难受得直打滚,她就会冒出各种消极的想法,对翔子说,她想死去了,想离开了,不想再忍受这样的难受了。
翔子每次听到她这样自暴自弃的话语,都很心痛。他也很难受,可却无能为力。
有一次,英子流着泪对翔子说:“或许我们注定,就像大冰的书《阿弥陀福么么哒》里的兜兜和大树,相爱却不能相守。”
翔子沉默了。而后,他又出声:“英子,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答应我,你要好好治疗,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我不想像大树那样,余生只能在回忆中思念兜兜。”
这是第一次,翔子用几乎恳求的语气对英子说,让她好好接受治疗。
英子听着翔子这样悲痛的语气,悲伤得不能自已。
她看着翔子坚定的目光,看着眼前为了她的病日渐憔悴的男人,她动容了。
“好,我答应你。”英子说。
翔子得到英子的保证,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开心得像个孩子。
其实,英子确诊为白血病后,翔子就一直在努力寻找骨髓配型,奈何,却一直都未找到。
可是翔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他相信,一定会找到适合英子的骨髓。
老天善妒,总是喜欢把幸福的人儿分开。
或许是翔子的坚持,真的感动了老天。在英子确诊为白血病的一年后,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型。
进手术室前,英子拉着翔子的手:“翔子,谢谢你,这一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如若手术成功,此生,我定与你不离不弃。”
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慢慢合上,翔子在心里暗暗对英子说:英子,手术定会成功,注定此生,你我深情永不负。
初见,一见钟情。
再见,已是此生。
注定此生,深情永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