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后,匆匆去赶交流会,就为吃一碗洋芋搅团,我对它有种难以割舍地情结,随着岁月的流逝它在我的生活中愈演愈烈。
搅团,在每个地方的叫法肯定不一样,有的地方甚至不吃这种东西,更不知是何物。我是地地道道的陕西关中人,搅团在我们关中是家喻户晓的,一锅搅团贵在搅,搅功不行,搅团可能就成一锅面疙瘩了。我觉得还要控制好火候,要不然锅底锅巴一糊,方圆一二里地都能闻到糊锅的味道,路人就会说道:看谁家可把搅团馓糊啦!
记得小时候,家里麦面不足,得掺活着玉米面吃,玉米面能干啥,馓搅团,馓糊汤(比搅团稍微稀点,适合早上吃),蒸发糕。母亲做的最多的还是搅团了,因为它能解决一顿午饭。每每午饭吃搅团,还要赶着下午的课,这搅团烫的嘴都疼,不敢吃快了,甚至会烧心,况且玉米面到底是没有麦面吃着可口,那个时候我是极其反感吃这烫心又略带涩的玩意,甚至也不喜欢爱馓搅团的母亲。
随着我们离家求学的日子越来越多,每次回来母亲为了改善生活,她很少给我们做搅团了,在她的印象中我们是不喜欢吃这个的,其时她也透露过在她小时候的时候也吃怕了玉米面,一顿白面面条那是最好的饭食。母亲做的少了,逐渐的我对搅团没有了太多的感觉,甚至别人在餐馆吃搅团,我也会带着一种不屑:我家里也能做搅团,有什么好吃的!
慢慢的毕业成家了,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然喜欢上了搅团。话说回来可能是因为凤县气候温差大,这里的玉米很甘甜,磨成玉米面也没有那种苦涩,关中的玉米是比不了的,馓成的搅团盛在碗里,那是一碗的金黄,没有任何的杂质,你看着都会咽口水。我在凤县安了家,离母亲远了些,馋了的时候,只能在电话里给母亲诉苦想吃搅团。我听同事说煤气灶上也能做搅团,但是得一个人馓,一个人扶着锅,两个人配和着。我开始了有种尝试的想法,我把面在碗里先搅成稀糊糊,然后让曹扶着锅,我开始馓,他风趣地说:陕西婆媳真彪悍,一锅搅团能当饭。可惜地是火候没控制好,地方也施展不开,还是有点糊锅了,不过也总算讨好了我肚里的馋虫。
在凤县还留传着“洋芋搅团”。这里的砂石地多,适合洋芋生长,老百姓也就就地取材。把洋芋去皮、蒸熟,在砸窝里面砸成土豆泥,浇上浆水菜、蒜汁子,夹起一筷子放入嘴中,土豆的甘甜,浆水菜的酸爽,油泼辣子的香辣,不是人间美味胜似人间美味。
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还是母亲用凤县的玉米面馓的搅团。我们家馓搅团,就得用大锅,柔软的柴火在灶眼里跳跃着,金黄的玉米面伴着馓面叉叉的搅动在锅里轻快地飞舞着,撒下去的玉米面不一会就被搅在一起了,一锅的金黄甚是饱眼。母亲嘱咐着奶奶:火小点,小心糊锅了。火煨着锅灶,玉米面融入水后,伴随着热气,在锅里“突、突、突……”的冒泡,像极了趵突泉。大概二十来分钟,一锅黄灿灿的搅团,在七十二搅后,伴着母亲汗流浃背,算是可以出锅了。
搅团的汁子也是很讲究的。我喜欢将蒜、姜切成细末,放在碗里在上面放上一层辣子面和芝麻,用热油激一下。然后把葱花放在剩余的热油中,倒入陈醋,放点白糖,滚开就好,倒入蒜碗里,加入作料。臊子铺底,倒上汁子,盛入搅团,放上时令绿菜,一人一大碗都不嫌多,母亲看着我们每个人吸溜着,她笑着也大口得往自己嘴里送着。
搅团冒上来的热气、蒜汁子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母亲时不时督促着:好吃不?赶紧吃,给你再盛一碗。我笑着说:好吃,但是我真吃不下了。此刻,一种平淡而又真实的幸福感在我的心头轻轻地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