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德里到巴塞罗那一直下着雨。在加泰罗尼亚广场附近下车,长街一路延伸到尽头的山下,隔着茫茫雨幕看到山岗上高大雄伟的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像端坐在宝座上的君王,睥睨天下;又如同神祇,俯视着人间种种。虽然看不大真切,那敬畏之感却再难忘却。
下着雨的巴塞罗那,洇着失恋般的情绪,听着歌闭着眼就能想到阳光的热切。雨时停时下,我只在附近走走,满眼的棕榈树和无处不在的湿热的热带气息。
漫步在奥林匹克港,停泊着的航舰和船只像油画里模糊的背景。海滩上寂静无人,远处的帆船酒店在雨雾中似真似幻,倒像是迷失在海雾中的一叶扁舟,再难归航。和国内一样,海滩附近到处是海鲜餐馆,只不过它们卖海鲜饭。因着天气不好,连餐馆的生意也很惨淡。
我对巴塞罗那的印象始于小学时看流星花园,道明寺站在巴塞罗那街头说「认识你之前,我不知道快乐是什么」。奔着圣家堂,奔着满街的艺人,奔着阳光和自由而来。却被这雨坏了兴致,很多项目都泡了汤。
第二天放晴,忙不迭去了圣家堂。出了地铁站直接就看到圣家堂,这个地铁设计就像西班牙人一样直抒胸臆。圣家堂太过高大,走近了却看不到全部了。最好的位置就是隔着远处的湖泊,圣家堂如同浮出水面的一座仙山。多少年过去了,圣家堂上依旧有维修建造的脚手架和器械,仿佛它初露端倪便已倾倒众生,它会不会有修建完的那一天呢?或许吧,就像高迪抛给世界的一个谜语。
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会站在圣家堂前,如同当年的杉菜一般感慨鬼才高迪。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感叹。
桂尔公园的前身是建在山上的烂尾楼,被化腐朽为神奇,成为一个童话般的乐园。刚刚走上山坡就看到黄色的土地和仙人掌,莫名有种墨西哥的感觉。远远听到鼓点和琴声,原来是一个男舞者在跳弗拉明戈。他留着齐腰长发,扭动着腰肢,踢踏着舞步,那鼓点激越欢跳的节奏只想让人跟着起舞。这大概就是艺术的魅力。
公园的平台也延续着高迪一贯的风格:弯曲的线条,镶嵌着彩色瓷砖。靠着平台可以俯视巴塞罗那,城市街道整整齐齐延伸至目极之处,圣家堂镶嵌其中,远处是向两边延伸的海平线。天高云阔,清风拂面,一切尽收眼底。
公园内还有大大小小的如同出现在童话世界里的建筑,旋转的小楼,蘑菇样的小屋,蜥蜴状的喷泉,弯曲的窗户和门,马赛克拼瓷的墙壁。高迪不相信直线,它的风格里也没有直线。他用变幻的曲线营造一个心中的世界来让世人痴迷。别致的形状,大胆的用色,这就是一个设计给成人的童话世界。
巴特罗之家也是高迪作品,隐藏在寻常街道。仿佛一个缩小的神奇宇宙果壳,内里包罗万象层出不穷。渐变的墙壁,耳朵样的窗户,流水漩涡样的顶灯,马赛克样的镶瓷……我仿佛游弋在艺术深海的一尾鱼,愉悦,好奇,敬畏,也流连忘返。
屋外倾盆大雨,带上讲解器,沉浸在高迪的艺术世界里。再糟糕的天气都无法抹杀高迪的才气。我不懂建筑,但能让人心生愉悦而自成一体的,就是人所共知的艺术的魅力。
错过音乐喷泉,错过狂欢,错过弗拉明戈……却仍能感受到这个到处是琴声和舞蹈的地方渗透着的热忱。希望有一日能和心爱的人故地重游,在阳光下相拥着看山看海看球赛,奔跑在五彩的街头,惊起一片白鸽。Yo Te Amo的旋律在胸膛里喧腾出恋爱般悸动的情绪,Barcelona, 最适合不期而遇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