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你,是不是卑微的意义?
夏天来了,穿上丝袜,脱下丝袜,我的脑海里都会有陈平姐姐用丝袜结束自己的画面,背景,是那个时代白色的病床,还有几盅空的盐水瓶子。
四海为家,放荡不羁,以爱之名,相濡以沫,原是对陈平姐姐的羡慕。总是认为,旅游,沙漠,温柔,荷西,是陈平姐姐的幸福。遗憾太短暂,却又庆幸太短暂。陈平姐姐的母亲在她去世之后说:也许她是真的受不了没有荷西的日子了吧。
我的母亲说:如果我有陈平这样的女儿,我都要被活活气死。有什么是活不下去的理由,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前几天,大学朋友远程视屏,一副见我恨铁不成刚的样子,聊业务,聊人生,聊婚姻,聊理想……都有不得意的地方,相互揶揄,自嘲着现在的一无所有,抑郁她的春风得意,如果混不好,就回北京做你李总的助理吧。她说:你给我做助理我都嫌弃你……然后,相互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她说:求你了,少看些风花雪月的书,少看些爱恨情仇的板块,少看些“为什么活着”的终极哲学,你看看你多久没有出去跑业务了,多久没有完整的去研究学术问题了,你不觉得这个社会正在淘汰你,你只活在你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吗?
总是不服气,我说:这不是疫情吗?我不也在五一把家族企业股权的书给看完做了完整的课件了吗?怎么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了呢?
然而,明明很心虚。
笛子蒙了灰,茶具染上了寂寞,连红酒杯子都在自怜自艾,字帖问不到钢笔的味道,翻出来的健身卡过了期,瑜伽衣压了箱底……
总是说疫情困住了自己,没来想,只是为了多看一眼你的背影。
大概已经很久没有静下来,享受着:喝茶,看书,远方,想你。这样的日子了吧。
人啊,总是贪心多一点,能见到的时候,就不想只活在我的想象里。有声音,有身影,有表情,有表达,活的,生动的你。
可是,人类往往会因“贪心”二字,葬送了原本的初心。
当我再次拜读陈平姐姐的事迹,再次回想主上的话,原是我理解错了“撒哈拉”。
主上说:陈平可以这样潇洒肆意,人家可以在大学里授教一趟课,便有生活费,你做得到吗?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荷西又如何会英年早逝,残忍的留陈平一人独活八年之久呢?
如果不是梦想安定,陈平姐姐又怎会在情路坎坷中每次都痛不欲生呢?
其实相守也好,相濡以沫也好,哪怕是离你近一点,都需要拼劲力气在这个社会中留有一席之地,才有可能,在可见你的地方守着你。然而,偏偏不想为五斗米折了性情。
“为什么活着”是一个终极哲学,生,是必然的开始,死,是注定的结局,在这一生的过程中,不过是各有千秋,积攒成世间百态。
你说:让你妈来照顾你几天
我说:我妈会说:我来照顾你,那你爸怎么办?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怜,从来没有坚定的被人选择过,连自己的母亲都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然我现在都没有反省到自己有什么可恨的地方……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可怜必可恨,找不到可恨之处必然造就可怜之处境……
我想守着的人,是被我坚定的选择,被坚定的信任,被坚定的想念。
一个女子,社会赋予的争议职能太多。律师做久了,不强势,当事人不信任,太强势,难嫁娶,一心工作,大概率家庭不稳,相夫教子,又怕“我养你”却成了“我养的你”,太温柔,成了柔弱;不温柔,辜负了女子是水做的骨肉;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女子,又如何去做一个优秀的女律师。从来不怀疑自己,却开始怀疑“女律师”的身份,哪有我这样的女律师,理性,又不想折于性情,只愿温饱,守着你就好。
即便我什么都不奢望,就想看见你,守着你,却发现,世间银两,我也甚缺。没有银两,我见不到你,守不了你,无法满足自己心心念念的欲望。当四海为家随时被流落街头的时候,安定和欲望,哪怕是见你一面的欲望,都需要银钱几两。
突然好现实,现实得措手不及。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确是真理,却在我这个年纪经历考验。
因为没有人是荷西,就陈平说去撒哈拉就去撒哈拉。可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需要一个荷西。当现实来临的时候,不会觉得人间不值得,不会让现实显得很骨感,因为无论是守着你,还是为了见你,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见你一面时自己脸上的笑靥如花。女子多笑笑,才不会轻易让岁月笑话了去。
不知道你在哪里,也知道你在哪里。
心不卑微,谈何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