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过年时候就想动笔的文章,一直拖到现在,我想了好久,一直不知该怎么下笔,在那之前,我并没有看完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所以这篇就算写给《我们仨》的读后感。
27号那天,在路上,我一直仔细的看着,想着,看着路上的人,穿着的衣服,开的车子,骑的车子,人们脸上的表情,上山的村里小路本就窄,仅有的水泥路,被汽车,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行人,挤的很满,那天我和父亲起的也不算太早,大概78点的样子,去墓地。是叫祭祖应该是,可我觉得我并不喜欢这个词,我们这叫“上林”,其实我是这两年才开始和父亲一起去,在之前,总是嫌要起早而懒得去,每次都是父亲自己去。母亲一早起来煮好饺子,盛在保温桶里,或者直接把锅或cui拿去,然后用袋子装上一些春节期间炸好的丸子,“猫耳朵”,拿上一盘“大地红”,父亲拿好一瓶白酒,然后穿上厚衣服带上手套,就去了。我和父亲一起,我骑车跟在父亲后面,我裹了厚围巾,带着帽子手套,还是明显感觉得到冷,嘴里大口呼着白气,清晨空气很凉,呼吸的感觉像是吃了薄荷糖。小区后边的路上有早去已经回来的人,还有像我们一样正在去的人,父亲和一闪而过的熟人打着招呼,我大都不认识,慢慢跟在父亲后面。路上的人其实挺多的,因为大都走的是经过村里的小路,一来近,二来方便。
路上遇到的人大都是和父亲差不多大的人,也有年轻人,也有年龄比较大的老人,像印象中爷爷奶奶那样的大的老人,蹬着三轮车,车厢里放的无非是饺子,酒,纸钱,炸的年货,鞭炮这类。其实我发现一般根据交通工具就可大致看出他们的年龄,那种蹬的三轮车现在还在骑着的人,大都是像爷爷奶奶那般大得,他们大都习惯了那种人力的操作方式,每蹬一次转一圈所有的踏实感。我在想他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毕竟时间过的很快。可能我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但我可以想象他们走的那一路,和承载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路上人很多,在某一瞬间我会想到小时候母亲推着自行车带我赶集的情景。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我的这种联想着实令人奇怪,可能这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很久。
穿过拐了几次的小路,一路上坡。老远听到的鞭炮声,空中弥漫的白烟,风中飘散的灰烬,墓前窜起的火苗,人们口中呼出的白气,山坡边上种满的松树,路边碑前长出的杂草,这是公墓冬天的早晨,过年这天的早晨。
传统的某些形式到了我这儿,确实好多都不懂,我跟在父亲后面,看着他做的一切,喃喃说些什么,点燃的烟,倒出的酒。许多时候,烟和酒确实承载着太多的东西,最辛辣的酒,最呛人的烟,口口咽下,那种感觉,别的什么东西都替代不了!燃尽的纸烬飘进了眼里,不知是辣到了眼睛流的眼泪还是什么。那一刻的心情是“辛辣”的,我想不到别的词语。风起火苗飞的时候,这情景让我想起几年前的冬天。让人开始心怀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死亡的恐惧。这种话题这种感觉总是沉重。
后来的好久,直到看完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后来似乎就懂了那句“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而后细细想来似乎也就慢慢懂了先生的“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的那种心情。
先生一家都是文化人,字里行间记录的,叙述的也都是情真意切生活琐碎,刚开始看的时候,也不懂为什么要分三部分,只看大题目一知半解,后来看到最后女儿的手稿才知道这本来是女儿要写的《我们仨》变成了先生书写,我不能想象先生在每一次回忆往昔的时候那种又温暖又心痛的感觉,这中间所有的五味杂陈也许就像三部分的标题写的那样,最波澜不惊也最波涛汹涌。
第一部:我们俩老了。
第二部:我们仨失散了。
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书的前两部分写“梦”,初读时,不解先生为何写梦,后来知道先生用梦境的虚,其实写的全为实,梦里的寓所古栈道也许能减轻一点现实情况的残酷。这万里长梦,多希望一直是相聚的梦。先生一个人双双奔波在病重的丈夫和女儿之间,走在人生的“驿道”上,那是怎样一种坚强,印象最深的是第二个梦里的这段话,我把它摘了下来,“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一如杨绛先生在篇末说的那段话。
人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
一个先后痛失爱女和爱人的老人,在一个人孤单前行的年月里,终于将所有梦里梦外,温馨又历经挫折的家庭生活重新又经历了一遍,我想先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