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是个光棍,靠打鱼为生,过去曾娶过妻,但妻子得病去世了,没给他留下任何子嗣。为此,李母时常念叨,要是媳妇能给儿子留个后也好呀。虽是如此,李显也从未怪过妻子,每一想到亡妻,便会烧一炷香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如今二十年过去了,烧尽的香棍子已经密密麻麻的插了一地。
这天,李显正准备乘船去江中打鱼。沿岸走来一位妇人,衣着华贵,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的妻妾,但长相酷似他已故的亡妻。那妇人上前问道:“敢问,你可是李家的李显?”
“我就是,请问你是……”
“哎呀可找到你了。”妇人悲伤地说,我大老远过来找你,可是打听你时,却听说我那姐姐已死二十年了,怎能叫我不难过啊!”
李显不忙细问究竟,这才知道妇人是自己已故妻子的妹妹秀芳,当年自己成亲时也曾见过她一面,后来听说秀芳远嫁江北,给一个姓舒的富人做了妻子。现在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出现了。
因为心中对秀芳早已没了印象,出于慎重,李显询问了一些她家的情况,而秀芳记得比他还清楚。他确信这便是秀芳,于是忙将她带回家中,介绍给自己的老娘认识。李母心细,让儿子只管去打鱼,自己来好生询问秀芳。
傍晚,李显打鱼回来,他特意留了条大鱼来宴请秀芳。到家一看,却见家中的桌上摆着都是自己爱吃的饭菜,李母高兴地说:“这些都是秀芳从酒楼买回来的,就等你来吃了。”
她怎么知道我爱吃的饭菜呢?李显惊讶地看向秀芳,四目相望,秀芳却脸一红,低头进了里屋。
“儿子呀,你的好事来了。”李母喜滋滋地说,“她丈夫家中妻妾相争,最后秀芳被赶了出来,娘家回不去了,于是来找她姐姐,盼着能寻个好人家过日子。我想,这一定是你那死去的妻子显灵了,才叫秀芳来咱们家亲上加亲了。”
李显说:“如今我四十由余,一贫如洗,秀芳能相中我吗?”
“她要不愿意,我能白跟你说这么多吗?”显然,是李母趁李显外出之时已和秀芳商量好了。
穷人家办喜事,请了左邻右舍吃顿饭,这婚就算成了。当天夜里,李显高兴地进了洞房,却见秀芳正对着一只小铁箱在发呆。秀芳听到动静,忙将小铁箱藏在身后。
李显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想将它抢过来看个仔细。秀芳突然生气地说:“你我既是夫妻了,我自会全心全意地伺候你,但你能否答应我,不要去打开它,想都不要去想?”李显见秀芳说的如此认真,便点头答应了。
这以后,秀芳就换上粗布衣,做起渔家妇人做的事,竟是十分得心应手,而且,秀芳很孝顺李母,大家都对她交口称赞。
这样过了数月,秀芳怀孕了,一家人高兴异常。有天夜里,李显发现秀芳又在对着那小铁箱发呆了,这再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等到秀芳睡下后,他将那小铁箱拿出来仔细端详着。
这箱子不过两尺左右长,一尺宽,上面包着铜边,铜边上文着云纹,模样很是古拙。轻轻一摇,里面像是装满了细棍样的东西,沙沙作响。他正要去打开看看,突然顿住了。
箱子并没有上锁,只用两个搭扣扣着。
秀芳要他别开箱子,却不给箱子上锁,这分明是对他的信任。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负了她的信任。李显强忍好奇心,将小铁箱放回了原处。他没注意到,秀芳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见他放下小铁箱,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一年后,秀芳生了个儿子,这儿子虎头虎脑,长得很是健壮。孩子两岁生日这天,秀芳的神情似乎有些异常,泪水涟涟地抱着儿子不放下。李显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往常不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秀芳眼泪出来了,“只是觉得这三年很幸福。”
夜里,秀芳突然就不见了。李显和老娘四处寻找都未果,最后,李显发现她并没有带走小铁箱,预感到这里面有找到她的线索,于是打开铁箱。
箱子里装着满满一箱已经烧完的香棍子,上面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苦求二十年,感动阎王爷,赠我三年阳,还你一世情。
顿时,李显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