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蚂蚁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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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小鹰不想飞出去了。他也想在山顶沉静忧郁地望一天。他飞到另一座山顶,伫立着,向远方望去。晨光熹微,山野间烟雾袅绕,天空像一片茫茫大海。小鹰静静地望着,慢慢的眼前出现了他和那稚嫩的哥哥妹妹一起玩闹嘻戏的欢乐时光;他也想起了那只小鸽子,天空迷濛,小鸽子不哪里;他又想起被蟒蛇缠住,和蟒蛇搏斗的惊心动魄的一刻。他摇摇头,眼前的景象不见了。他再向远处望去,这些逝去的景象又悄悄浮现。原来安静的凝望远方,可以穿越时空看见过去的时光。

  小鹰这样一直伫立着,他感觉两腿酸困。母亲有时整天整夜的在高山之巅伫立,他腿不酸困吗?

  小鹰站着站着,有些不耐烦了。他活动了一下腿脚,朝脚下一望,嘿!一只黑色的小蚂蚁,伸着长长的触须,东张西望,匆匆忙忙,一路而来,"喂一一"小鹰说,"小蚂蚁,你这是要去哪里?"蚂蚁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左顾右盼,就是看不见人,只见一个庞大的东西投下一团黑影。说:"我要去远方。"小鹰听了哑然失笑,想"切,我张开翅膀,一日能飞万里,也没说要去远方,你这个小不点,竟也敢说'去远方'"小鹰又问:"你知道远方有多远吗?"小蚂蚁说:"不知道,但不管远方有多远,他都在我的脚下。"小鹰想:"口气还贵大!"小鹰问:"你到远方去干什么?"蚂蚁说:"去流浪。"小鹰说:"去流浪?流浪是干什么?"蚂蚁说:"流浪就是这样走,走,走,一直朝前走,看着,听着,想着。"小鹰问:"那你现在想什么呢?"蚂蚁说:"我在想你是谁。"小鹰说:"我是鹰。"蚂蚁说:"没听说过,鹰是干什么的?"小鹰想:"是呀,我是干什么的呢?"蚂蚁说:"你好像很庞大。你这么庞大,还在不停的移动,遮住了早晨投向我的那第一缕阳光,你能挪一下位置吗?"小鹰怪不好意思的,就挪到蚂蚁另一侧。小鹰问:"你家在哪里?"蚂蚁说:''我原有家,可风把我吹到陌生的地带,我找不到家了,现在我以四海为家。"小鹰问:"你知道四海有多大吗?"蚂蚁说:"你知道天有多大吗?地有多大吗?总之很大很大,我走到哪里,哪里便是我家。"小鹰问:"你喝什么吃什么?"蚂蚁说:"我渴了就喝清晨的露水,只要不停的走,总会有食物的。"小鹰想:"这只蚂蚁小得可怜,但想法还挺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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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伸着它长长的触须,摇头晃脑,迈着细长的腿脚,匆匆往前赶,似乎赶着给别人送一封急信什么的。小鹰挪着自己的脚步,想:"反正今天也不想飞出去,我也跟着这只蚂蚁去流浪,看他会流浪到什么样的远方。"

 高山上,没有康庄大道,路高低不平,四处杂草丛生,对蚂蚁来说,就像在翻越一座座高山,穿越一片片茂林。

 草丛里有一棵刚出土的嫩苗,嫩苗上有一只小蚜虫正在啃噬刚刚舒展的苗叶,蚂蚁赶过去骂:"可恶的小蚜虫,又在啃噬嫩苗!"小蚜虫听见蚂蚁的喊叫,赶紧曲身逃跑。蚂蚁在后面追"我叫你嘴馋!我叫你嘴馋!"小蚜虫在前面奔跑,气喘吁吁说:"我不吃草苗你叫我饿死吗!"蚂蚁说:"那你不知道吃大树的叶子吗!你就知道吃嫩苗!你不知道嫩苗一啃就死了吗?"小蚜虫说:"你不知道嫩苗比大树的老叶子好吃多了吗?"蚂蚁说:"反正,我就是不让你吃嫩苗。"小蚜虫气喘吁吁说:"那我以后不再吃幼苗就吃老树叶行吗?你别再追我了!"蚂蚁说:"谁相信你呢!"小蚜虫骂道:"你这只可恶的蚂蚁,想咬死我,把我当成你的美餐。遇见你算我倒霉!但你也不要那么虚伪,说什么保护幼苗,天下草木丛生,你能保护个屁,你这么虚伪,我都死不瞑目呀!"蚂蚁说:"反正看见了我就要管!"蚂蚁和小虫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小虫眼看被蚂蚁追上,纵身一跃,从悬崖跳下去消失不见了。蚂蚁在崖畔望了一阵,又退回去察看了那株幼苗。幼苗没有被蚜虫咬死,在清晨的露水的滋养和明媚的阳光的照耀下又开始茁壮成长,蚂蚁看着嫩叶舒展了就转身离开。嫩苗向他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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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不停地走,这儿嗅嗅,那儿探探,小鹰挪着脚步跟在后头。他们沿着山坡,走过了草丛,走过了沟坎,翻过了一座又座的山顶。小鹰平时飞的多,这样半天挪一步的走还少有。他的腿都有些酸困。没想跟着蚂蚁走也有累的感觉。

   小鹰朝蚂蚁走的路上望去,前面荆棘丛生。

  小鹰想,天地如此辽阔,蚂蚁边嗅边探,可却走上了这样一条路。于是他问:"小蚂蚁,天地辽阔,四通八达,我看你嗅来探去,却走上了一条荆棘丛生的路。我看你还是别嗅别探了,随便走哪条路都比你嗅来探去的路好。"蚂蚁说:"我还是嗅着探着走吧,如果不嗅不探我就不会走了。也许你说得对,天地辽阔,路有千万条,但我只能走一条,嘿!反正,在这流浪的路上,走哪条不是朝向远方呢?"然后他又问:''你们走的是哪条路呢?"小鹰被问住了。"是啊,我走的哪条路?"他想起了他飞过的辽阔的天空,而今天,他却跟在蚂蚁的后头,走着一条蚂蚁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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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蚂蚁似乎没有一点头脑,只知道愣头愣脑往前走。前面有棵大树,蚂蚁到树前也不周围探探,就哼哧哼哧爬上树了。小鹰想,这只蚂蚁,你稍微停一下,四处看看就绕过去了。看似嗅得探得很认真,碰到一棵树,也不知道绕过去,就知道哼哧哼哧往上爬。小鹰朝树上望去,这棵树高五六米,不知是什么树,楕圆的叶片,叶片下开着洁白的小花,小花弥散着一股迷人的清香,小鹰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香味。清晨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树叶间,阳光闪烁,风轻轻地吹着,树叶摇摆,明媚的阳光里,叶片像跳着轻盈的舞蹈。小鹰惬意的享受着这种清新芬芳。那只蚂蚁依然愣头楞脑地爬。他爬上树干,爬上树枝,爬过树叶,爬上小花,看着蚂蚁好不容易爬上树顶,小鹰想,"这下,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一阵了吧,好好坐在高处享受享受了。"可没想到,这只蚂蚁好不容易爬上树顶,一刻也没有停留就下来了!他在树顶的小花里转了一圈,就爬上树叶,从树叶又爬到树枝,又从树枝爬到树干,从树干的另一面哧溜溜溜下来。小鹰觉得好笑,说:''小蚂蚁,你爬了好久,你猜你爬了多远?"蚂蚁说:"应该很远很远。"小鹰说:''其实只有一寸。"蚂蚁说:"是吗?"小鹰说:"一棵树有一寸粗细,你就从树这边爬到那边而已。''蚂蚁说:"我是用脚步丈量远近的。因为有时看着很近的地方,走起来很远很远。因此,我不太相信眼睛,我更相信脚步。不管从哪到哪,我都走了很远。"小鹰说:''你原本可以从树旁绕过去,根本不用费劲爬那么高的。"蚂蚁说:"也许吧,但我不爬树就吃不到树上花朵里芬芳的花粉,也没什么后悔的。"正说着,天上吹来一缕风,把蚂蚁从树上吹下来,正好落在小鹰的翅膀上。小鹰说:"干脆我带你飞一程,让你体验一下飞的感觉。"他心里想,"我让你领略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远方!"于是小鹰张开翅膀向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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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他问蚂蚁:''你觉得飞的感觉怎么样?"他一连问了几遍,听不见蚂蚁回应。回头一望,蚂蚁早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小鹰又回到他落脚的山顶,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小鹰很为蚂蚁担心,但又一想,蚂蚁太小,掉哪儿都不会被甩死。

  天阳落山了,暮色四合,小鹰似乎看到小蚂蚁孤独的身影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在沉沉暮色里匆匆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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