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汝之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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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嵩的案子审判结果出来了，有期徒刑十年，即刻执行——这是终审结果了，没有再申诉的可能。

李素芬很难过，她哭地伤心欲绝，恨不得自己没养过罗嵩……虽然她是罗嵩的母亲，虽然她曾愿意为了罗嵩去做一切事情，可任谁都知道——这次，她真的帮不了他了，她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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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普镇这样普通的小镇里，有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李素芬家里也是这样：自己和丈夫都是没太多文化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像所有父母那样，把希望寄托在一双乖巧懂事的儿女身上，希望孩子能有出息，希望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不同的是，夫妻俩原本的儿子——那个在女儿出生三年后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在一次意外车祸中不幸离世了。悲痛不已的夫妻俩都不知道该怎样将生活继续过下去，直到收养了那个从城市里来的流浪孩罗嵩。

这个叫罗嵩的男孩子是城里人，已经有十多岁了，家里条件也还不错，虽然生活算不上阔绰，倒也还说的过去。可惜，父亲在某天突然就着了魔一般迷上了赌博，输光了家里所有的财物，最终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母亲承受不住债主们成天的骚扰恐吓，最终也撒手人寰了。

罗嵩变成了没人疼爱、没人照管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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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无依而四处流浪的罗嵩日子过得很苦，总是在路上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太久没吃饱过肚子的他的对食物极度渴望。因为年纪还小，他不知道该怎样填饱自己动不动就饥饿的肚子。

一路上靠着翻翻垃圾堆，对别人说些好听的话来换一点点吃的，罗素倒也是没被饿死。在父母都去世一个多月后的某天，他一路流浪到了华普镇上，看到有户人家门前的菜园里长满了新鲜的西红柿，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来到了某个天堂。

四处张望一下，几乎不曾犹豫地，他摘下了第一个西红柿。三两口吃完，明显还不够，又来第二个、第三个……在罗嵩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珍贵的食物上时，身后站着李素芬。

李素芬正从菜场卖完菜回来，走到家门前看到有人在偷自家的菜。本想着上前呵斥，走近却发现那个狼吞虎咽的孩子像极了自己去世的儿子。一阵失神之后，她抱着罗嵩喊到：“儿子，老天终于又把你还给我了”。

知道罗嵩不可能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儿子，李素芬还是决定收养他，并且对待他比亲儿子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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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家以后的罗嵩，日子明显有了不同：新家庭虽然没有多富足，但会极尽所能给他最好的；那个半路相认的母亲李素芬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却对他真的非常之好！

从十三岁正式到这个家里，他就再也没怎么吃过苦受过委屈。十五岁跟别的同龄人一样正常毕业，因为没考上好高中，母亲东拼西凑地花钱为他买通了学校，送他进了高中。整个高中，虽然因为不爱学习，还总犯一些错，没少被请家长，但罗嵩却有了自己的收获和体悟。

他觉得自己是撞了大运了，遇上一个对自己极好的养母，也在心底确定，这位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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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嵩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放肆。他跟同学打架，母亲只能去赔礼道歉求得别人的原谅；他迷上了镇上的网吧，总是不上课也不回家，母亲没办法只能放下农活每天接送他，还在学校门口蹲守监督他；他偷了小店里的篮球鞋被店老板抓住要挨打，母亲赔了钱一个劲说是自己的错……

当别人都在传罗嵩是个骨子里就很坏的坏痞子时，母亲红着脸跟别人争辩……她说是她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是她给孩子的零花钱不够所以孩子才去铺子里赊账；是因为自己没顾及到孩子之前失去过父母，没能好好开导他，孩子才会被那些坏孩子带坏……

李素芬自己也知道罗嵩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了。可是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是自己给孩子的爱太少。她想用包容、用自己的爱让孩子明白道理，让自己的孩子走上正途。

在她心里，眼前这个孩子本应该是世上最好的孩子，要是他不小心犯了什么错，那他的所有过错她都愿意一个人承担，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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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罗嵩不是这样想的。日渐长大的他懂的越来越多，离李素芬心目中的好儿子也越来越远。他知道李素芬对自己的爱，知道她舍不得自己受一点苦，所以他有恃无恐、胆子越来越大。

玩够了学校里的小打小闹还嫌不够过瘾刺激，他接触起社会上那些人了。他跟他们混在一起，抢劫附近学校的学生，收保护费，总是做一些犯法又缺德的事。

他因为偷窃被抓进监狱过一次，但那个时候他还算是未成年，所以适当教育一下也就放出来了。家里人都觉得不能再跟这种坏痞子扯上关系，要跟他断绝养子关系，但李素芬不忍心。失去过一个儿子的她实在不忍心再次看到自己的儿子走上不归路。

她教育过他，“责骂”过他，甚至祈求他，让他不要学坏了，之前犯的错，她都愿意替他承受。但是，这一切还是不能拯救丧心病狂的罗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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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平常的下午，李素芬跟丈夫去买肥料了，家里只剩下姐姐一个人。罗嵩带着他的“好兄弟”来到家里，准备强奸自己的姐姐。

不顾及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没想过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半路亲情，罗嵩疯魔地把魔爪伸向自己的姐姐。两个人残忍地蹂躏着这个瘦弱的女孩，直到她挣扎不动，断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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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正式宣判完的那一天，罗嵩突然间醒悟了。他在监狱里一次次喊着要见自己的母亲，要让母亲救救自己。喊着喊着，他选择了沉默——连他自己都知道了他有多禽兽。

他说他是爱母亲的，真的。母亲对他那么好，愿意什么都把最好的给他，愿意替他承受一切苦难，给了他第二个家。是他对不起母亲。

他说自己是着了魔才会把母亲的好当成后盾，才会一步步丧心病狂，他以为，无论自己做什么母亲都会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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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会觉得是李素芬的爱才导致了罗嵩的悲惨结果，可我不这么认为。

一个失去过一次孩子的人再次打开心扉，将自己所有的爱给予一个陌生人，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何况她始终都希望儿子能走上正途，而不是一味地溺爱。我们不能道德绑架一个善良的人。

罗嵩的结局，还是得他自己承担。经历过失去的人，再得到却不懂的珍惜，反而将母亲的呵护当做为所欲为的借口，以为自己是找了一个替自己背黑锅、收拾烂摊子的傻子。这样的人，我甚至不同情他。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家庭，可怜李素芬又一次经历了丧子之痛，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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