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接近腊月时节,听说大雪洋洋洒洒的在故乡的莽莽原野下了个痛快,将黄土地装扮得美丽妖娆。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也就感觉“年”很快就要来临了,传说“年”是海里一种猛兽,在每年腊月时节会上到陆地,会对人造成伤害,人们为了躲避“年”的伤害,在屋门上贴红对联,在屋外放着鞭炮,敲锣打鼓,恐吓“年”,年兽便逃回海里,不再伤害大家。既然“年”逃跑了,所以这一天也叫“除夕”,传说“年”也叫“夕”,于是,大家以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在传统的农耕社会里,我们的祖辈,父辈们整日忙碌于吃饭穿衣这些生活必需上,也很少有人离开黄土地,在过去,过年的味道也就成了相互团圆,拜访长者,问候亲戚朋友,这一切的活动,都围绕“吃穿”展开,伴随传统的儒家礼教,构成了传统的年味。 在故乡永寿农村,过去到现在,很多人家每年养一头关中黑猪,临近年末,各个村子家家门口轮番忙活。在我童年记忆中的年味是从杀猪开始的,杀猪的时候邻里乡亲相互帮个忙,凑个热闹,主家在自家厨房里开心的忙活,将新鲜的肉,菜,粉条在锅里美美的炖一大锅,给忙活的人每人盛上一大碗烩菜,也不忘相互给左邻右舍及自己家族的人各自端上一大碗,感受一下新鲜的美味,年味也就渐渐的来了。随后,很多人家会蒸白馒头,蒸包子,随后炖美美的一锅大肉,飘的整个村里到处都是肉香味,年味就越来越浓了。等到除夕的早晨,在永寿仪井的各个村子,急不可待的人家已经开始吃清汤手工挂面了,熬制的骨头汤里上面漂一层黄灿灿的鸡蛋饼,葱花,生姜沫,油豆腐以及各种新鲜蔬菜搅和在一起,看的人直流口水,垂涎欲滴,冒着热气的美味汤汁浇在盛好的一小撮挂面的碗里,吃在口里回味无穷,在胃里香气萦绕,浑身舒坦又暖和,让人忍不住吃完一碗又来一碗。 吃完除夕的早饭,随着村里的锣鼓声响起,家家户户开始忙着贴春联;请门神,请土地神,请灶神.....感激“他们”保佑一家人健康平安,有吃有喝的度过一辈子。同时,家里如果有过世不到三年的亲人,也要拜托村里异姓的文化人帮忙写一个含有敬畏的文字的“灵牌”,放在固定的桌上,摆上热菜热饭,燃起香烛,以表示对自家过世亲人的怀念和敬重。更早的时候,很多老人会将自家家族里的族谱挂起来进行瞻仰,以提醒子孙后代们家族的来龙去脉,传统的农耕文化里新年就正式开始了。孩子们也开始穿起了新衣服,期待着领到晚上的压岁钱,相约在一起开始玩闹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一家人通常在中午说说笑笑,团团圆圆的开始包饺子,相互问候一下各自过去一年的辛苦和情况,又期待新的一年有何打算:“明年开春谁家要盖新房?”“明年再生个娃吧”“娃明年要考学了”,除夕的午饭通常就在不经意间很快就过去了。 午后最重要的事是拜祭家族里过世的亲人,相约一起去田野里的坟头,找到自家家族的坟头一处又一处的燃起香烛,点燃纸币,感叹不觉间一年的时光又不知不觉得过去了,很多人会给同去的晚辈们讲述一下那些过世的长辈们的过往的艰辛和不易,提醒珍惜现在丰衣足食的日子。随着夜幕慢慢的降临,家家户户开始点亮门头红色的灯笼,过去最隆重的过年仪式“相聚坐夜”就开始了,一个家族的人会选择最有威望和最长的老人住处,诉说过去一年各自的往事,展望新的一年的愿望,同时家族的长辈们会给年幼的晚辈准备压岁钱,热热闹闹,吃肉喝酒的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就像工业文明不断的蚕食传统农业文明一样,这些年,很多年轻媳妇们期盼着看电视春晚节目,担心孩子们一时迷上了手机耽误学习,年轻小伙子期待着打麻将美美娱乐一下,“见多识广”的年轻人期待在外面的世界大展宏图,长辈们留恋着农耕时期传统的儒家礼教和地里的来年的庄稼收成。这种传统的过年仪式也就慢慢的在时代的改变中撕裂,成长,愈合中坚强的进行着,改变着,从而失去了原味。无论如何,随着新的一年零点的时刻来到,寂静的夜空花炮声四起,惊醒或期待着故乡土地上每一个生命能够绽放色彩!
通常新的一年第一天,早起是必须的,天刚黎明,故乡家家户户的厨房已经炊烟四起,有滋有味的清汤手工挂面又一次填饱肚子,暖暖和和的就要准备相互拜见问候家族的长辈了。同样,更早的时候,有些家族保留着族谱,最有威望的人带头磕头行礼拜见族谱里的祖先是必须的,然后晚辈们再向长辈们问安,行礼,祝愿长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相互在新年的第一天讨个吉利。然后很多晚辈们又相互在各家里走访一下很多长辈,以求的传统的家族团结一心,相互照应。 这些年,传统的礼教已被遗忘或撕裂,吃饱喝足之后娱乐打麻将成了这一天很多年轻人凑在一起的活动,有人会开车在临近的景区看一下蜂拥而至的人群,年味也就如同周末空闲一样的平淡,相互在瞬间的输赢之间,熟悉与陌生的面孔中狂欢一阵。 新年第一天一大家人中午会坐在一起吃一桌传统的热菜,凉菜全席,自家的年味也就进行了一大半。下午有的年轻人又会相约在临近的寺院或景区里游玩,或许有人为了寻求和意中人相见,在佛前求的一生一世的恩爱,或许谁家新媳妇在送子娘娘面前求的来年生一个小孩,或许有人求的新的一年财源茂盛……年也就随着夜暮消停下来里。
随后,在永寿仪井农村这个地方,大年初二,很多人会优先提着礼品拜访的亲戚是有“新灵”的人家,这种传统的风俗来源无从考证,或许尊崇“逝者为大”的礼俗。随后,初三开始,大家又相互提着礼品继续走余下的亲戚,接待的主家准备自己拿手的好酒好菜热情的迎接到访的客人,过去,坐下来相互问候一下地里的收成与长势,探讨一下来年的致富门路,也就不觉间算完成了这种仪式。现在,看起来大家时间越来越紧,开着汽车,骑着摩托,很多年轻人都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放下礼品又拜访下一家,这种“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也就算过去了。就像工业时代的模式一样,时间总是过的很匆匆,初三去这家,初四去那家,初五走完亲戚去上班,也就让传统的年味越来越平淡了……
传统的年味越来越淡了,日子却越来越急了,也越来越紧了。在越来越急越紧的日子李,我们来不及祝福拜访的老人新的一年健康平安,我们也来不及去探讨如何勤俭持家,奋发图强。很多人急着买汽车,急着城里买房子,急着给孩子体体面面的结婚,急着筹备孩子的学费。终于,在相互攀比及折腾中,大家都缺钱了,又相互感叹这个世界的薄情与寡义,自己又不得不急匆匆,紧巴巴的在新的一年拼命赚钱了,年味也就彻底的闹腾完了。
传统的年味在时代快速的改变中越来越淡,越来越物质化,健康,积极向上的“年味”却迟迟不见来到我们身边,我们沉浸在物质的欲望里疲惫的狂欢。或许就像“瑞雪兆丰年”一样,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2018年的农历新年又要来了,幸福还会远吗!?我不知道
但文化与知识,永远值得崇敬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