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南京下了雪。
青草,枯木,树枝,楼阁。全都镀上银色。在漆黑的夜里,从每一个被画上笑脸的车上,都感受到寒意和欢乐。新的一年又要到了。
最后一天,太阳突然暖洋洋的,消散了冰雪,化开了雾气。站在院子里看,过往车辆带起尚未蒸腾的雪水,叔叔在架子上晾晒过年的腊肠。舍友从冬眠中醒来,唏哩呼噜吃着面条。
这才是新年该有的样子啊。
每个人的一年,和大千世界比很渺小,于自己是波澜壮阔。要问这一年和过去的很多年有什么差别,又不知到底差了多少。有人成家,有人立业。有人因一声啼哭喜极而泣,有人因天人永隔肝肠寸断。
这些都是别人的故事,我有幸参与,但不能感同身受。从念念不忘的四川出走,奔赴南京,从此与往事相忘,恐再难一见。又结识新人,碰他们的酒杯,听他们的故事。想来,我也算广交天下豪杰,漠北边疆,巴蜀胜地,极寒冰河,湖广湘西。倘当初偏安一隅,如今怎看这远山粉黛,秋水横波?念及此,就不觉得去家千里,茫然无期了。
要说这一年多努力,我自己断然不信。努力的时间,大都集中在提交论文的前一周,期末考试的前一晚,以及心血来潮的第一天。丢开这些一身冷汗侥幸逃脱,自己心心念念耿耿于怀的,无一例外被我搞砸。说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平地起惊雷的巨声,宁可不要。
时间总是,想来很慢,路过匆匆。今年此时,感叹着韶华易逝,明天今日,估计想不来此刻的心境。会有连绵不绝的意外,惊喜,忧伤,烦恼,快乐。交织在一起,搅碎昨日喜怒哀乐,打破誓言,禁锢情感。遇到新人,忘却旧事,在熙熙攘攘的每一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于是有人问我,你能等一年吗?守得住初心,耐得住寂寞,期间没有承诺,没有安慰,种种挫折,黯然神伤。结果更可能教人难过。那将是一段艰苦的路程,守得云开,难见月明。
我站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考虑了很久。等待是颓废和消极,是自认感动的自我麻痹。等待不是站在原地自怨自艾踟蹰不前,是虽未并肩依然奋力向前。等待,是收拾每天的心情,融入血液,贯通全身,在没有光明的漫漫长夜,把自己镀成一道灿烂的极光,刺破桎梏,粉碎堡垒。我等待的,既是别人,更是自己。
未妨惆怅是清狂。既然总有人要站在那儿,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愿只愿,每个新年里第一缕寒风,都很温暖。
新年,请赐我强大的内心和不屈的灵魂。赐我百折不挠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信心。赐我繁华落尽初心不改。赐我洒脱豁达。赐我结局圆满。赐我高朋满座。赐我富贵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