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空空如也,皎洁的月光投进空旷的卧室,清辉森冷。屋内月光投射不到的角落,阴影如活物般扭动,诡异莫名。
周逸满头大汗的翻身坐起,心头惊惧莫名,他哪里是做什么春梦,分明是道心不稳,引来外魔入侵。若不是他醒觉的早,元阳尽出的那一刻,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周逸心神沉入六识,顿时发现一丝异样,空气中残留着一丝不属于阳世,也不属于阴间的气息,那是一种极度不甘的怨气。
每一个人生命的结束,便意味着一只新鲜的鬼魂诞生,这时的鬼魂大都跟新生的婴儿一般,脆弱无比,不能见阳光,见光即死,不能吹罡风,风吹则散,稍不小心便会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只有进入阴间,去到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安全才能有所保障。
但也有些人死前或因为含冤,或因为含怨,或因为含愤,又或是因为心事未了,都会产生一种怨念,这种怨念属于一种极为特殊的能量,可以保护这类鬼魂在阳间好好生存,所以他们大都不怎么安份,好好的阴间不去,却老是喜欢逗留在人间搞风搞雨。
他们这类鬼魂也有个名称——厉鬼。
周逸的房间中既然出现了这样一丝气息,很显然,他那为之陶醉的春梦便是出自于这类厉鬼之手,而能使出天魔幻象的厉鬼,想来修行的年头也已不浅。
鬼的修炼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本能的吸收月华,久而久之,随着月华的积累,这类鬼魂基本上也会通晓一些神通,不过这样修炼出来的神通只能攻击人的灵魂,物理攻击则是免谈,功力浅的只能用幻象吓吓人,或者干点鬼挡墙之类的缺德事,功点深点的,则能直接附上人身,操纵原主人的身体干点不道德的事情,不过这种凭本能修炼的鬼魂成就基本上都不会太大,就是上身亦上不了多长时间。
另一种修炼方式主要来自于修道中人,他们保留了前生的记忆,却因体质所限,只能吸收天地间的至阴之气,诸如月华之类的,他们修炼的进度大都很快,而且具有的神通也颇为广大,阴阳两界来去自如不说,就是攻击方式也跟生前没有两样,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脱去鬼身,重新做人,只是这样做的前提是要先将别人的灵魂打散,再来个鸠巢雀占,这种重获人身的方式又叫做夺舍。
不过很少有鬼魂愿意这么干,因为夺舍成人后,所有的修为都必须重头修炼,否则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舍去一身飞天遁地的本事,只为做一个凡人,这样的蠢事从古至今便很少有鬼干过,何况只要修为高深,凝聚实体并非难事,做鬼与做人实际上区别并不大。而且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无故毁人魂魄会导致业力深重,终其一生恐怕都很难得证大道。
当然,上帝关上了门,大都会为人留下一扇窗,这罪孽也不是没有方法化解,只要积德行善就行,只是这需要积累的功德嘛。。。就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了。
知道自己中了暗算,周逸心中愤恨不已,更多的却是羞愧,这捉鬼的反而被鬼给欺负了,而且还是被一只不入流的鬼,这绝对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这就好比一只耀武扬威的猫突然被老鼠欺负了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丫的,我不管你是什么鬼,小心不要被本天师逮到,要不然小爷非收了你不可”,周逸恨恨的骂道,曲指一弹,一颗豆大的火苗从指间疾速飞出,正是他精修多年的紫府真火,用来灭除阴风煞气、妖魔鬼怪非常拿手,真火没入那丝残留的怨气中,发出“滋滋”的轻响,火焰蹿高少许,顷刻间便恢复正常,却是那丝怨气已被锻烧干净,周逸扬手一招,真火便冉冉飞来,直接没入体内,瞬间消没不见。
道胎是修道之人的根本,周逸不敢大意,快速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防御阵法,便盘膝运功,将蠢蠢欲动的道胎稳固下来。
半个小时后,周逸功行圆满,醒来便皱眉思索:“小爷我才下山,这几天也没惹到什么人,不应该有仇家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厉鬼如此嚣张,连本师也敢来招惹,嗯,待我打听一下先。”
周逸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打开正门,对着门上的大胡子神像轻声喊道:“神君,神君,尉将军,出来一下,小道有事向你请教!”
门神本有两人,一为尉迟敬德,一为秦叔宝,他俩本是凡人,成神也有一段典故。
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杀兄弑弟,逼父让位,缺德事干得太多,以至于冤魂缠身,日夜不得安宁,便找来两个杀气极重的大将为其镇守皇宫,因效果颇为灵验,遂被百姓效仿,制其画像挂于门上,却也能吓住一些胆小的鬼邪,后被天庭得知,念其功德,便将此二人招入仙班,做了看门的正神。
此二人便是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不过现在这门上只剩下尉大胡子的画像,周逸也唯有找他打听点情况,连喊了好几遍,门神却依然毫无反应,这门神不是溜号了吧?周逸暗暗猜想,他懒得再喊,左手结法印,右手便直接探进那画中,将那尉大胡子一把扯了出来。
“诶。。。诶。。。什么人敢对本神君无礼!”与画像中的人物一般无二的尉大将军怒声喊道,他面目狰狞,满脸大胡子,身披金色全身甲,右手拎着一根金光灿灿的金鞭,左手握着一把。。。扑克牌。
“尉将军,今天赢了多少啊?”周逸笑着问道。
“赢个屁啊,手风背的不行,输得都快脱裤子了。。。”尉大胡子顺口答道,突然想起不对,把牌一收,面容一整,打着官腔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打扰本神君休息,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当心本神君治你个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