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的生活真的很快乐,时间飞逝。临近年底,妈妈决定来上海看我,那时候的绿皮火车嘈杂、狭小、脏乱,行程是四十几个小时,终点站是上海火车站。可以想像最后车厢里充斥着的混合味道。
上海火车站在闸北区,算是老上海人嘴里念叨的“下只角”,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下只角”的概念,对上海火车站的印象是一个必须去的地方,谈不上好坏,一切的感受都压抑着,隐藏着,来去匆匆。上海火车站并不脏乱,只是永远不停歇的人流让我觉得应该赶紧离开。
2000年时的上海火车站还是只有十几岁的新站,整体外观、基础设施在国内名列前茅,大气的建筑在现在看来也不落后。对一个城市的认知,是出了火车站开始的,五月的上海很温柔,天空湛蓝,不像重庆长年阴云密布。而近年底的上海,风呼呼的催着,出门必得戴上帽子,围巾,进了室内却又一片平静。上海处于平原,不管有再多的高楼,也挡不住凶猛的风。
上海火车站的西出口是出站口,初到上海的我,被师父叮嘱要从西出口出来,我吓了一跳,重庆人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等到我去接妈妈的时候,还是分不清,不过我知道按牌子上的字行事而已。
妈妈一个人背上背着包,手上拎着两个包。包包的带子拉扯着她的衣服,显得有点狼狈。远远看到我,便叫着我的名字,我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坐上开往曹杨五村的公交。
接着三年,妈妈都是冬天从重庆来看我,春节后回重庆。我回回从上海火车站接她,又从上海火车站送她。
2005年,爸妈一起从重庆来看我,颇有一种阖家团圆的感觉。那时候我搬家到了愚园路,仍然有直达上海火车站的公交车也可以坐地铁去。我从上海火车站迎接他们,住了几个月以后,又从上海火车站送别他们。
中间几年我在义乌工作,每年春天一定要去的杭州,偶尔会去的苏州、南京、宁波,都是从上海火车站出发和归来,它一直在见证我的各种喜怒哀乐。
火车一直在提速,直到2012年妈妈再次来上海陪我的时候,重庆到上海的列车已经更新换代为高铁,终点站改成了虹桥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