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月8日复学的一个多月来,儿子咳嗽时断时续,终不见好,幼儿园也上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上幼儿园跟妈妈上小学,竟在大朋友之间玩得风生水起,回来总讲“余哥……”竟称兄道弟起来,想想就觉得好笑。
周一、周二又乖乖去上了两天幼儿园,周二一个晚上喊这疼那疼的,问:“是要放臭臭吗?"使劲摇着头跟拨浪鼓似的。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并无异样。这臭小子把一把电子测温计好奇地玩坏了,水银体温计又不让靠近,也就只能用这么古老的也是最温情的测温方法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沒过几分钟,迷迷糊糊的嘴里又哼哼唧唧的带着哭腔喊疼,妻实在累得很,我转身搂着儿子,帮他揉脚,可能两人的力道方式都不同,这臭小子竟一脚踹开我,嘴里喊:“妈妈,给我揉脚。”妻只得勉强起身,抱着儿子揉脚,这才消停一会。又入睡一会。
凌晨三点,再次啼哭难受,再次安抚。妻说:“可能是不想上学,记挂明天要上学的事。”心想,这怎么能行?不上学成习惯了,可不得了。
多想也无益,凌晨三点,天将破晓,也睡不着,拿起手机,也就催生两篇文章《我想》、《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发在朋友圈,有许多人点赞及评论,这有点扯远了。
这臭小子折腾了一夜,清晨7点多,又沉沉睡去,妻摇摇头:“不想上学,又放心地睡大觉了。”我独自上班去。8点多,妻打来电话说:“我一摸额头,微微有点烫,偷偷测下体温37.6。我们就在家休息了。”
5点,下班回家,这小子还在睡,我一进门,也就睡了,倒也精神矍铄,我也就放心了。妈妈忙着装便当,今天要送餐给姐姐。我看小屁孩精神挺好的,也并无过多挂念。七点送餐回来,也没了往日的欢迎仪式。儿子一人在沙发上玩着小汽车,妻在厨房忙碌着,我逗他,竟也提不起兴致。不一会儿,喊着:“妈妈,我累了,我想睡觉。”儿子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了,饭做一半,让我自己来,便陪儿子去了。
妻周章费尽,帮儿子测得体温高达38多。让我先自己吃饭,便给儿子换衣服,准备看医生。妻也顾不上吃饭了,其实也不是顾不上,主要是没心情。
在晋南发热门诊,医生在防护面罩、头套、N95口罩、防护服紧密包裹下,仅剩一双眼晴的情况下,妻竟能一眼就认出是吴医生。
检查,开单,验血、查核酸、CT一应具全。到护士抽血站,儿子各种不愿意,哭得声嘶力竭,妻轻声安慰着,被我一双大手攫住动弹不得。两行泪挂在脸颊,口中嗫嚅着:“我要流血了,我要死掉了啦!”听着儿子童言童语,我噗嗤笑了,原来怕打针不是怕疼,我一直以为是怕疼。死亡从来都是令人心生畏惧的,不懂事的三岁小孩也一样。想起一周前,做鼻腔吸引时,儿子也这样说,我无法呼吸了,我死掉了啦!挣扎、呼喊。
CT室消毒,等了老久。儿子反复跟妻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进CT室,医生尝试做检查,儿子哭闹不止,不能完成,医生要求要等睡后。
“睿祯,好好躺下,沒事的,一会就好。”妻安慰着。
“我害怕!不要。我们回家吧!”
“爸爸握着你的手,妈妈也握着你的手,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害怕了。”妻一边说一边紧握着儿子的手,我赶紧走到另一边,儿子一只小手紧紧将我的手攥住。真的,你会感到一股力量在双手之间涌动,有那么一点温热。机器旋转起来,发出呼呼的磨擦声响。儿子始终乖乖的,像小男子汉一样盯着我,眼中不再有恐惧。“小朋友,可真棒!”做检查的医生在广播里赞扬了他。
前不久让叶医生看病,还跟叶医生拍桌子,大声喊:“医生不乖,我要把医院拆掉。”哪里来的胆气,让我想笑不敢笑。叶医生含着笑:“哦!我帮你看病,你还要拆我的医院呀?”
“嗯!我要把医院拆掉。你不乖!”
折腾了一个晚上,炎症过高,竟有2万多个单位,吴医生要求住院,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但也得遵医嘱。直到十二点才入住五楼的隔离病房,说得等核酸结果出来,才能转到三楼普通病房。由发热门诊护士送到住院部一楼,诸多行囊,也不能让我提上去,还是保安大哥帮忙。儿子趴在妻肩上,朝我挥挥手,小声说,拜拜。这是惯例。
这几天从医院发来简报,这小子和临床小姐姐玩得十分亲热,一起拼图一起搭积木,倒也忘了病痛带来的恐惧不安。
一个简单的感冒发烧,都让人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恐惧,祈愿疫情早日结束,别这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