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 且思
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归心似箭。
等待验票的过程是欢愉的。虽距上次坐火车 又是一年,但还是有种亲切的感觉,喜欢候车室的特殊气味,百味杂陈;也喜欢拥挤不堪的人来人往,空气都似乎在凝固;更喜欢坐在火车上,透过车窗看沿途风景,无限遐思。
验完票了,轻装上阵,上车格外快。陆陆续续的,人多起来,车厢里也变得嘈杂起来,我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里,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伴随着列车员悦耳的播音声,火车徐徐启动了。刚才热闹的车厢也逐渐归于安静。行李架上摆放齐整,旅客闭目的在闭目养神,吃晚餐的在津津有味。我抽出随身携带的《窗边的小豆豆》读了起来,渐入佳境。
偶尔他们的闲聊进入我的耳际,得知这趟车经常晚点,不由心中窃喜,这样我就能赶在早上到达目的地,一切恐惧都会消失。
火车走走停停,过了沈阳不久。车彻底停了下来,窗外漆黑一片,目之所及,很远处三三两两的亮圈格外耀眼,点缀着夜的景,引人遐思。
车厢里进入梦乡的睡的好不惬意,而醒着的吃夜宵的聚精会神,聊天的畅所欲言。我对面的乘客是一位中年男士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快我们就熟络起来,他俩聊最近发生的国家大事,偶尔我也能插上一句半句,气氛融洽。其中一句“没有高度的物质文明就没有高度的素质文明”印象深刻,仔细品味还真是有理,真理在大众中啊。
火车还在停,我还在奋笔疾书,以至于那位中年老大哥好奇地问我是老师吗?他说看我的言行举止像老师。嗨,老师真的是我曾经的梦想,可惜离我是越来越远了。
老公昨天特意给我办了一张上网卡,方便快捷。晚上妹妹找我聊了一会儿,各自有各自的烦心事,但我相信自己阳光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之前紧张了好久的心临上车反而不紧张了,也没给妈妈打电话,决定自己往前闯一下,也想给妈一个惊喜。远处的光圈依然耀眼,火车依旧停靠。我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世界就止停止,会怎样?
火车终于又启动了,载着我的心驶向远方,思绪飘远。喜欢坐火车,又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而此行的目的时时牵绊着我,淡淡的忧伤,浓浓的乡愁,始终过不去的阴影。愿这一切随着此行之后抹去吧,我希望我快乐,更希望爱我的及我爱的更快乐。
《窗边的小豆豆》看了有三分之一,带的这本书真好,轻松快乐。以前和孩子一起看过一遍,但这次在火车上读它感觉又是如此不同。
夜渐渐深了,车厢里呼噜声此起彼伏。火车渐行渐远,我也安静地闭目。在火车上坐着睡觉是真的很累。买票时,家人都劝我买卧铺,但我觉得没有吃不了的苦,坚持一下也就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5:30了,趁乘客都还没醒,我迅速地搞好个人卫生,吃完泡好的方便面,早餐简单却很有味。
火车慢慢地去,白天很快过去,又一个夜晚来临。
漫长的行程也即将结束,距离家的方向近了,心情却突然紧张起来。脑海里时时出现父亲当年叫好车拿着手电等我的场景。出站口,父亲“胖妹、胖妹”的呼喊声,虽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却很亲切。当这一幕不再现时才明白原来觉得害羞的现在是多么的珍贵。而今天晚上,我将独自闯过难关。下车后,我要找长途车站等上两个小时坐早班车回家。胆小的我没有了爸爸的身影,很害怕。闯过去,必须闯过去,以后才不会胆怯,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想到这里,眼泪又情不自禁地在眼圈里打转。
车厢里沿途而上的南下打工的人们 把整个车厢挤得水泄不通 ,各种混合气味充斥着车厢,令人窒息。等吧,耐心等吧,人的一生真的很不容易。在车上也知晓昨天昆明车站发生的事,心中又有些紧张,希望我一路平安。
凌晨,终于下车了,出站口,在这一站下车的人少的可怜 ,验票员连票都不看就让我过去了。天还没亮,雾茫茫一片,隐隐约约的灯光在雾中形成圈圈红晕。乡音好亲切。
在城市呆了这多年 可独自面对事时,还是这般胆小,不禁恨起自己的没出息。
问售票员回家等车在老车站还是在新车站 ,售票员冷面如霜,“我怎么会知道,我是铁路的,那是公路的,你问别人。”素质尽现眼底。
我又网上问,热心的朋友回答了我,但路痴的我仍是模棱两可,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面对。
天亮些,雾小了,我踏出第一步。还好,运气不错,方向正确,一路顺利到了汽车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再也没有什么惧怕的了。
在家的几天我要帮妈上地干活。妈却说什么也不让我干。领着我到处逛:去菜园,看到妈种的各种蔬菜茂盛,积极向上,我赶紧用手机抢下妈幸福瞬间;去地里,看到妈种的油菜长得粗壮茂密,再看别人地里不及妈种的,又多了分欣喜,再一次用手机拍下这忘情一刻;去山里,边爬边和妈聊起儿时放牛,和伙伴们在山上挖洞烤红薯的馋相,爷爷辈讲鬼故事我们听得如痴如醉,趴在辈分大年龄相仿的堂姑身上被掏耳朵的舒服惬意;放牛却怕牛总是伯叔们帮我往牛角上缠绳子,回家时又帮我解开的幸福记忆。上山砍柴,砍多了挑不回来,在大山里狂喊爸爸来挑柴的空旷回声,这些记忆历历在目,我又一次用手机拍下了大山和妈妈的身影,大山依旧是大山,只不过山上长的东西再也不是那时的了。
回想儿时的生活虽贫穷,但幸福的满足感是那么的富余。现在的孩子们怕是再也找不到我们那时的生活,也体会不到那种幸福了。这也是我们那一代儿时生活在农村的同龄人的集体记忆,真实的生活写照吧。多么值得怀念,多么值得珍藏!
感谢妈妈,让我找回了久违的感觉。也感谢妈妈,用行动让我领悟了什么是坚强。
妈妈啊,只有自己过去了这个坎,所有的宽心话都是多余的。
初六的早上,我和妈妈早早做好饭菜,送完侄女。六爷来了,我们拎着东西向父亲的坟前走去,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更映衬了此刻我们的心情。
到了坟头,六爷把鞭绕在父亲的坟背上,我摆好饭菜,斟上酒,六爷点燃鞭,我给父亲烧纸,说好不哭,昨晚还劝妈妈不哭,却再也抑制不住,哭得撕心裂肺。而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六爷为我们撑伞,不让雨水浇灭了燃烧的纸。此时此刻,所有的情感伴着雨水倾泻而下。
老天啊,你也在悲伤?你也在怜悯?一位勤劳憨厚的父亲还没来得及享受幸福就去了,留下无尽思念。
父亲啊,您也在想念着我们吗?
父亲啊,您有需要托梦我们吧!
积蓄了一年的思念,此刻爆发,山知晓,地动容,老天陪着泣 .......
回来的路上,六爷让我买两棵小树苗栽在爸爸坟的两侧,愿这两棵小树苗能顽强地生长,为爸遮风挡雨,从此不再孤单。
时间飞逝,在家的这几天就是这么快。这次回家与六爷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给六爷相片的那一刻,六爷的开心、欣喜历历在目,带给六爷的礼物并不贵重,但六爷是那么的高兴,那么的满足。
再次给六爷照相,六爷让我给他和叔爷们照张合影。我给他们照相的时候,五爷还念叨我以前给他们捎回的相片,而那一刻成了他们的最美瞬间。
幸福吧,一定会!
感情细腻些吧,总有一些温情能触动他们内心最柔远处,努力去做高兴他人取悦自己。
这次回家最让我感动的是带回了一张有意义的相片,唯独的一张爷爷奶奶领着父亲和他的兄弟们的合影。照片中的父亲让我一点也认不出,也让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看到了爸爸的青春。这张照片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一定要把它翻拍放大,永久保存。整理回家拍的相片,又翻看家里的影册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们都曾年轻过,年少的岁月就这样定格,瞬间就这样永存!
做无人做之事,想无人之所想,为逝去的时光抹上一段永恒!
经过几天的奔波,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家,火车上很遭罪,回家却很温暖!
城市的夜啊,明亮得透明!
乡村的夜啊,黑暗得静谧!
那一种,我都很喜欢;
那一种,我都不想忘。
那是一份对家的思念,
那是一份对亲人的眷恋!
2014年3月17日
没有了父亲的父亲节,读四年前的文仍热泪盈眶。
愿天下父亲节日快乐,享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