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鸟人我怕谁?”鸟人这样说着,就向前走了一步。
围观的人群轰然叫了一声好,也都跟着向前走了一步,像个半圆一样把鸟人围在了中间,为在了阿三的面前。
阿三的嘴哆嗦着,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的,马上跟着后退了一步。
鸟人叉着双腿站在那里,正好像鲁迅先生碧比喻的那样,如同一支圆规,只不过这支圆规正手抱在胸前,也斜着眼,嘴里半截黑乎的牙签随着嘴唇的张合就来回地从这边嘴角换到那边嘴角。
鸟人是天津卫的一个流子,闲人,整日里就是在街上晃荡。今天拿这个一把葱,明天掰那个两盘蒜,他是个流子嘛,没人敢惹。这就让鸟人更加的趾高气扬起来,吃东西从来不给钱。今天来到窝囊废阿三的鸡爪摊前,一气儿啃了仨鸡爪要走,谁知道平日里人前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个的阿三居然吃错药般,哼哼唧唧说要钱。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一般。
鸟人见众人喝彩,得意起来:“你大爷我吃过的东西呢嘛谁敢管我要钱,你小子,哼!我是鸟人,我怕谁?”说话间又向前走了一步。
众人又轰然一声喝彩,有好事者更鼓起掌来。
阿三腿哆嗦着,往后趔趄着又退了一步,瘦弱的胸膛紧张地起伏着,半天才小声说:“爷,…您…您别..别介。”
鸟人一见,“卟”一声把嘴里的牙签吐到了阿三的脸上。重重地往前踏了一步:“我是鸟人我怕谁?”
阿三吃了一惊,连忙后退,脚下一慌,仰面跌在了自家的鸡爪摊子上,黑瘦的手一挥舞,正巧碰到了剔鸡骨的刀上,鲜红的血就蜿蜒着爬上了刀面。
阿三抓着刀递到眼前一看,一下子跳了起来,正要张嘴哭号出来,只听得众人“呜”一声喊,抬头看时,只见先前围观的一干人等,都随着这一声喊散的一干二净,无影无踪。
鸟人看着沾了血的尖刀,脸上又红变青,又由青变白,终于“啊”的一声向后跌倒,没等爬起来就来滚带翻的跑了,不一会儿就跑的连烟都看不见了。
阿三艰难地张了张嘴,捏着受伤的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发流了出来……
一个月后
阿三叉着腿,像一支瘦骨嶙峋的圆规般地站在一个半圆的人围里,双手抱在胸前,也斜着眼,说:
“我是阿三我怕谁?”
每说一句,众人就轰然喝一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