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病毒是一种什么病毒?
如果,二十章之前,你能猜出它是什么,那是我的不是;
如果,三十章之前,你还不知道它是什么,那是你的不是;
到了结尾,人人都知道它是什么,那是这个位面的不是。
这是一个残忍的故事。一个深夜,“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发送人声称他发明了一种最可怕的病毒。 什么样的病毒可以称之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病毒?又是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发明了它?
请与“我”一起踏上探索之旅:摔死亲生儿子的大学同学、种过罂粟、卖过母猪肉的哥哥和他做了宵姐的妹妹、谜一般的丝瓜杀手、以卧底起家的警队精英,还有,明眸善睐的警花…… 残忍,也许并不恐怖,于无声处听惊雷。
3
老道说:口口是吕,正即为端,吕端大事不胡涂,先生是个要干大事的人啊。
这话倒听着让人舒坦。
他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动,盯了我一眼,继续凑到我耳边说,只怕黎民苍生,全在您一念之间。倒退几百年,我还真怀疑自己会成为一个农民起义者,揭竿而起,大功告成之后徘徊在成为明君与暴君的悬崖边缘。
我轻轻抚摸这支签,就象一位绝世剑客抚摸他师祖遗留下来的绝世利器,看着瑶瑶。瑶瑶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你真信吗?我摇头,又点头。说不信,事有出奇;说信吧,也许这只不过是老道的一个营销传播策略。
你是认为这条短信应了这支签?她声音里带着笑。
你说呢。我很严肃地反问。
我看你不如先回个电话过去。
我拍了一下脑门。电话拨了过去,是通的。但没有人接。悠然的彩铃传来: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幸福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多么辛劳
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居然是《军港之夜》。听到“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我几乎啼笑皆非。我甚至怀疑原先的判断是不是错了,也许,这只不过是某个朋友的恶作剧。
但对方一直没有接电话。可能这首歌确有催眠效果,听到第三遍的时候,我一头栽倒在瑶瑶胸上。
第二天,坐在摇摇晃晃的中巴车上,我思绪万千。
那是个中秋之夜。每逢佳节倍思亲,当天寝室里八个人,难得地聚了餐,应该还喝了点酒。回到寝室后,面对皎皎月光,大家豪情万丈,臧否天下。我可能是喝多了,才情如春情,勃勃一发而不可收拾,放肆点评起每个人来:
官拜学生会副主席的刘贤功,长袖善舞,能力突出,小斐曰:能人。人称604头号帅哥,多才多艺,一把吉他,迷倒万千女生的袁彬,小斐曰:佳人。某县级市副科长之子,开口闭口,谈几点个人想法,小斐曰:凡人;李荣不服气了,凡人是什么意思?小斐再曰:凡就是几点的意思,你再问,那就是烦人了,烦躁的烦。至于相貌堂堂,外表一脸正气的沙亮,最为小肚鸡肠,而且背后爱说人闲话,打小报告,小斐曰:奸人;面上的解释口径是此人玩弄女性无数。他表面一副受了冤屈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窃喜地认领了。正在煲电话粥的的娘娘腔贺小庆寝室长百忙之中不忘问一句,那我呢?小斐曰:好人。贺小庆抛过来一句,没劲,继续用他的国内亲情号码为中国的移动通信事业发光发热去了。女子为好,这个家伙,坐个公交都可以端个身子,摆个包包在膝上,然后电话打个不停,不是好人是什么?但他也的确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刚刚坚持从外面跑步回来的丁纪光,摸着一脸的青春痘问,那我是什么人?小斐曰:鸟人。袁彬奇怪了,丁纪光与沙亮,都是见不得女生的主儿,评价为何如此不同?小斐再曰:沙亮是彻头彻尾玩弄女性的下流,是为奸人;丁纪光是精尽人亡赤裸裸的奉献,是为鸟人。
这是高潮部分。一屋子的人笑得打跌。
轮到王崖山,小斐曰:怪人。这是最没有争议的评价,正因为最没有争议,点评节目进行到这里,就有点高潮过后的索然无味了。于是小斐迟疑着再曰:一个长着薛蟠屏幕,有着贾宝玉内核的怪人。
后来我才知道,就因为这句话,我收获了王崖山的友谊。
刘贤功就问,那你自己呢。小斐曰:我这么有才华,有才华的人通常都很懒,所以我是懒人。刘贤功道,切,你今天号称要以中国诗歌摘取诺贝尔文学桂冠,明天又吊在门框上引体向上,发誓成为性感美男,我看你是个野心家。他模仿着我的腔调,是为野人。
通常对于讨论都会比较沉默的王崖山突然发言,黎小斐天天看娱乐新闻,而你强迫自己读曾国藩家书,你才是野人,他只不过是骚人。
同样就因为这句话,王崖山开始收获我的友谊。
看着窗外的风景,我感叹不已。进入社会,这么多年过去,我发现,身边的人,多半还是在这十六字框架范围内。只是,能人更能,奸人更奸,鸟人仍鸟,佳人不佳,凡人不凡,骚人难骚,好人呢,多半也还是会讨老婆,好上加好。
那么,怪人呢?
今天早上起床后,我继续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一如既往没有人接听,但彩铃却变成了“一无所有”。我和王崖山虽算是朋友,但此人毕业之后,即与我们失去联系。我搜索枯肠,也只记得这期间他可能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隐隐约约的,我只知道,毕业后,几经波折,最终他去了一个家乡的小学任教。除此之外,没有他任何讯息。
我不抱希望地打了一圈电话,甚至最后还打给了我最厌恶的奸人,果然没有任何人知道王崖山的讯息。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连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语气有点奇怪,尤其是奸人,好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我知道,他们从不相信,我把王崖山真的当朋友。最后,我把电话打到了母校学工处。马成比我高一级,毕业后留校,混得不错,据说是学工处的副处长了。马成一头雾水,但看在我最近三篇论文,有二篇是署了他第二作者的份上,还是帮我查到了当初王崖山入学的家庭住址。
西江省子市乌县扁担镇斗笠冲。
听到这个地址,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拨打那个号码时,我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归属地就是西江省子市!
既然电话打不通,我决定去子市一趟。哪怕不为别的,见见王崖山也是好的,室友们的反映也刺激了我。出发前,我百度及谷歌了一下,没有找到这个地名。谷歌地图据说能看到家里的窗帘,但我却找不到王崖山的家乡。没有办法,我只有先坐火车赶到了乌县。好在我运气不错,一下车,就看到车站附近停了不少中巴车,车窗前无一例外横着白纸板,上面醒目地用红字写着“丝陆、梅东、大水”之类,找了一圈,没有多久就找到了“扁担。”
窗外远处的风景,绿意盎然,但打开车窗,扬起的尘土,可以让你轻易感觉到它们的质感。中巴车不大,但乘客也不多,空间却显得很拥挤,有相当部分乘客,包括很老的老人,是挑担携筐。他们之间,看上去倒是颇为熟稔,大声说着我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没有其他情形,比这更能凸现我是一个外人了。我回忆着我的大学岁月,渐渐有丝丝暖意,到最后,甚至奢望起来。
――如果,那条短信不是崖山发的,他也恰恰回到了乡下,我们可以,好好地喝一顿米酒。
一路颠簸后,中巴车把我扔到了一个小镇。这里是终点站。百年修得同船渡,但我的乘客朋友们眨眼之间就熟练地消失了,留下我在这陌生的地方四顾茫茫然。
几位摩的师傅很快围了上来。我打听清楚了,这里的确就是扁担镇。但是,离斗笠冲,那还在二十里路以上。几位摩的师傅围着我,很诚恳地告诉我,只能靠他们了。
到斗笠冲多少钱?
二十五。
生为中国人,没有不讨价还价的。十五。
最少二十,再少不走了。
我作势欲走,摩的师傅们居然也一哄而散。我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但好在我仍然有选择的权利。我和看起来最为顺眼的一位摩的师傅达成最终协议,合同金额二十。
不得不承认,这位摩的师傅的驾驶水平相当之高,从最初的走街穿巷,到后来的跨桥过埂,一直有惊无险。在绕过一个大大的水库后,他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下了。
斗笠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