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是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人间绝版。
——林语堂
他是法国《世界报》评选全球范围内“千年英雄”二十位中唯一入选的中国人;他是林语堂笔下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他是王国维口中“人格自足千古”的四子之一;他是千百年来中国文学艺术史上罕见的全才。他是苏东坡,一位千古流芳的词人。
从公元1056年春天,苏东坡离开故乡眉州,和父亲苏洵、弟弟苏辙,前往汴京参加科考到 再度被朝廷启用,从海南岛渡海北归。早年的诗句一语成谶,“雪泥鸿爪”四个字宿命般地成为他一生的写照。
我总是喜欢固执地给他的一生分为两个部分,以乌台诗案为界,作为苏轼的前半生,和作为东坡的后半生。前半生仕途平顺,青云直上;后半生坎坷崎岖,跌宕起伏,却也豁然开朗。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回报以歌”。旅居于黄州定惠院的苏东坡,就着满地清辉,在彻骨的孤寂中提笔写下“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面对逆境,他变得愈发从容,生活的困境接二连三袭来,在朋友帮助下都一一化解。他在城东的坡地上找回内心的安宁,安心做起了农夫,日日躬耕于东坡。“一蓑烟雨任平生”
世事的风雨沧桑,草木的万千变化,都被收纳进东坡的生命里,他将早年作品中的忧愤,慢慢地转化为人性中的宽容和慈悲。他说“吾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园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在田间、水畔、山野、集市,都会有他和农民、渔父、樵夫、商贩们说笑的身影。此后, 无论当多么小的官,他都不曾丧失内心的温暖。他灭蝗,抗洪,救孤儿,能力所及之事,他从不错过。
“当一个丰盈的生命,与一片博大的土地相遇,必然会演绎出最完美的历史传奇。”渺小的星火遇上风,便有燎原之势,单薄的白纸遇上了诗,便有传世之美。苏轼遇上了黄州,也便演绎出了文学史上的奇迹。《念奴娇 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的相继问世,他在长短不一的词中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将满腔豪迈洒脱赋予手中的翰笔,开一代豪放词派之先河。他在黄州与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此时,他已无坚不摧。
“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成为了他的人生信条,即便在他后来被流放岭南、儋州之时,他也学会了用细小的快乐将苦痛化于无形。在朝中新党迫害下,他仍笑吟“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他苦中作乐,谪居汝州时,与友人游山玩水,品尝山间的春盘素菜,发出“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感慨。东坡之旷达令人心悦诚服。
“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每一个中国人,都会在不同的境遇里与苏东坡相遇,他的豁达,他的慈悲,他的宽容……将会一次次地被人铭记,而他也就在世人的记忆中一遍遍地活过。
最后,我想引用纪录片《苏东坡》中的一句解说词“在这世上,有些美好的事物是可以逆生长的。当枯树发芽,石头花开,一张纸页成为传奇,人们就会从那张古老的纸上,嗅出旧年的芬芳。”